低啞的男聲纏著絲絲笑意,飄蕩在她耳邊。
怕喜歡上他嗎?
當然怕。
她怎麼可能不怕呢。
與其說是怕喜歡他,不如說是,怕喜歡他之後,他不再喜歡她了。
阮眠知道,這樣或許有點矯情。
可她真的沒辦法,像葉之夏那樣把愛情當做遊戲,也沒法像方媛媛那樣,青梅竹馬地守著一個人,更沒法像顏梔那樣敢愛敢恨。
避免掉下深淵的最佳方式,是遠離深淵。
原來對她來說,江肆是深淵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阮眠裝傻也是沒用,坦然一笑:“你是這麼覺得的嗎?”
江肆的聲音落在她的耳畔,低沉暗啞,帶著點確信的語氣。
“當然,難道你不怕嗎?”
阮眠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瞳孔有輕微的渙散,眼圈似乎泛了紅。
她屏住呼吸:“你說的沒錯,我是怕喜歡上你。”
江肆眯起眼睛,深邃幽暗:“我想好了。”
“什麼?”阮眠下意識地反問。
“不準拒絕我,”江肆黑眸暗沉沉的,語氣是說不出的霸道:“既然欠了我一次,我也沒無理取鬧到,要你直接獻身的地步,那你至少得答應我——”
他的臉越壓越低,過於近的距離讓阮眠清晰地看到他眸底濃墨翻滾的情緒。
“給我一個機會,嗯?”
那距離薄的幾乎沒有,他鼻息間的呼吸全都灑在她的臉上,燙的她的臉瞬間紅了,心跳聲也仿佛失去了控製。
窗外是橙黃色的夕陽,暈染成絢麗的彩色,唯美夢幻。
光線從窗口的縫隙泄露,在地上落下了斑駁的光圈。
阮眠手指緊了緊,沒有躲避他的視線。
“阮眠,你不會怕我怕到,連個追求你的機會都不敢給吧?”
兩人離得很近,阮眠甚至能聽到他嗓音裏那股慵懶的調調撞擊她耳膜的聲音。
她知道這是激將法。
不應該上當的。
可是聽到他這番話,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連目光都仿佛聚焦起來。
很久沒有這樣的感受了。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湧動起來。
她白皙的手指攥著衣角,輕微地戰栗著。
江肆直起身軀,低頭看了她一會兒,不再禁錮著她。
連著那股屬於他的氣息也一並消失了。
安靜了一會兒,阮眠抬起頭,突然出聲:“江肆。”
江肆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低低沉沉地回應:“嗯?”
“你憑什麼覺得,給了你機會,我就一定會喜歡上你。”
阮眠很看不慣他這副,對她勢在必得的姿態。
仿佛不管過程如何,結果一定是——她喜歡上他。
江肆挑著眉,悶笑一聲,語氣裏是說不出的狂妄狠厲。
“我花了時間和心思追求的人,她就必須喜歡上我。”
阮眠咬著唇。
她一直都知道,江肆骨子裏有多強勢,可沒想到的是,他能狂妄到這種地步。
她血液裏那股,蠢蠢欲動的激情,像是被點燃了。
她就不信了,她的心,他也能做主?
阮眠終於開口:“好,我答應你。”
像是對她的妥協絲毫不意外,江肆再次俯首,靠近她的耳畔,嗓音又低又啞。
“猜猜你能堅持多久。”
阮眠抬頭對他笑:“應該是,你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