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回憶著過去,絮絮叨叨,像老奶奶講述自己的回憶錄:“我們將軍呀,他驍勇善戰,英武不凡,就連公主都想要嫁給他呢,可將軍心懷天下,豈能被區區兒女情長困住……”
“不過步步啊……”淩暮看了一眼女人,憂心忡忡,猶猶豫豫:“要不你還是假裝是我那招蜂惹蝶的老爹吧……”
這是還沒消氣了……
“不不不!”步黎巍驚得靈魂都在搖頭。
這個可使不得!假裝別人爸爸這個可能是口頭上的“折壽”,但假裝小鬼王的爸爸……這個是真折壽!
……
“那是在先皇還在的時候,敵國兵臨城下,都城危矣!將軍那時還是個少年將軍,不過跟著他父親打過兩場仗,卻在城中無武將的情況下臨危受命,就在那城池下拚殺,我們就在那城裏便能聽到戰場上的聲音,聽著將軍鼓舞士氣。”
“那個時候我還未及笄,不過豆蔻年華,膽子卻大得很,竟然敢背著家裏人偷偷趴到那城牆上,也是那一次,我竟見到了將軍……”女人這應該是在講她初見將軍的情形。
……
尤其還是這麼一位為神是身世傳奇,活著的時候相貌能力幾乎完美,入冥界後又是赫赫有名的鬼王的父親。
“步步你想啊,這個嬸嬸活了這麼大歲數,又能被釘神釘釘著,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呢,她的修為恐怕也是我嬸嬸輩的,咱們打不過的,不如智取。”
“所以你說的智取……就是讓我扮演鬼王?”
我何德何能!
步黎巍的拳頭有點硬了,他想現在就回雲中觀重開法壇,把他在鬼門上貼的那張符撕下來,讓這隻出餿主意的鬼回他家找他老爹去。
“嗯嗯!”如果此時的“小紙人”能動,那一定是在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還嗯……你不是說鬼王鬼後教導你不能騙人麼?”步黎巍深吸一口氣,這是鬼王的兒子,不能揍。
淩暮沉思片刻:“隻要步步你不承認自己不是淩戈,也不算騙人吧,適當的保持沉默就好了呀~”
他頓了頓:“而且我老爹和媽媽的確有教過我不能騙人,可是她嚴格意義上也不算人呀!”
可以的,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呢!
步黎巍決定不再繼續這個加速他走完這一生的話題,問道:“那你能看出來他是什麼麼?”
步黎巍自己如果想要看出來那女人到底是什麼,也不是沒有辦法,但總不能一上來便不知深淺地朝對方拍一張符。
“能呀,她是魃,旱魃。”
步黎巍深吸了一口氣,試探地問道:“是黃帝的女兒?”如果真是這樣,那絕不是拍一張符就能解決的。
“你是說女魃姑姑?”淩暮的意識小人擺了擺手:“怎麼可能,女魃姑姑可是神女,跟她有什麼關係?”
他又看了一眼祭壇上的女人,心想:如果黃帝的女兒混成這副慘樣子,別說那些“神二代”,就連他們這樣的神三代都要笑話她。
(暮暮的老爹雖然是星宿點成了神,但他是由女媧點成神,又被女媧養大,所以算“神二代”,雖然地位比較高,但和女魃是一輩的。)
淩暮又道:“之前我也不確定這裏的
熱氣是不是出自於她,不過後來聽她那意思,她已經活了上千年,身上又沒有陰氣,而且我們越靠近她越覺得熱,那就隻能是魃了。”
步黎巍心中了然,那她便是被法師練成的魃了。
《詩》中有言:“旱魃為虐,如惔如焚。”那是旱鬼,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千年前的人們比現在更加信奉神靈,便有不少道士用屍體修煉成旱魃,以此來騙取那些求雨的百姓們的錢財。
隻是旱魃威力無窮,使上好的農田龜裂,還會灼傷人的皮膚,甚至還有上位者想要利用它來發動戰爭,實在害人不淺。
後來道門肅清,天下修行者抵製,共同絞殺旱魃,隨後這修煉旱魃的方法也逐漸消失。
這也是千年來即使是修行者的手記上也從未出現過“魃”的影子的原因。
可這裏為什麼遺留下來了一隻?又是誰將她釘在這裏,又大費周章地聚集了大量的陰魂,練成了這極陰的陣來鎮壓她?
那人似乎並不想殺她……
步黎巍的雙腿站在原地並沒有動,隻是伸出了胳膊,在陶遠亭的後背上一筆一劃地寫了一個“魃”字。
他回想自己看過的藏經閣裏的書,都沒有找到什麼對付魃的方法,或許正處於八大家族之一的陶家裏有關於“魃”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