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坐下後,白淩晗也絲毫不見外的在他對麵坐了下去。
溫弘和白霖倒是一點沒有什麼驚訝的神色,畢竟白淩晗在宮裏,四下無人的時候,也是不怎麼守君臣之禮的,出來了就更自由了。
那店小二出去了片刻,又帶著兩個人回來了。
一人手中端著熱壺,一人手上端著金玉鑲嵌而成的托盤。
“二位貴客,這是本樓的奉茶師傅,請二位客官嚐嚐他的手藝吧。”店小二直接將坐著的二位,看做了身份同位的公子爺。
“好。”趙煜頷首,來人便將托盤放在了桌麵上,托盤裏有一把素黑陶的茶壺與同材質鑲了金邊的黑陶杯子。
那奉茶師傅向著他們行了禮,而後抬起手中的壺把,將熱壺傾斜。
順著熱壺的長嘴兒,將壺腹中的滾水,淋灑到托盤裏的素黑陶茶壺與兩個杯子上,那熱水順著漆黑的陶緣流到托盤鏤空的花紋裏,落到了托盤下麵的夾層裏。
托盤上瞬間幹靜無塵,那烹茶師傅的助手將那茶壺的頂蓋打開,又扶著手腕將那兩個杯子,翻了過來,放在雕花托盤裏。
烹茶師傅將滾水緩緩倒入那壺中,那熱壺看起來應是十分的重,卻不見他麵上有半分的吃力。
隨著壺中的茶香漫過室內的每一寸空氣,那人恭敬的端起黑陶壺,為趙煜與白淩晗各自斟了一杯茶。
“二位客官,請。”
趙煜收回望著門上珠簾的心思,向著奉茶師傅輕點了點頭,將眸色轉到那托盤之側,卻見對麵的白淩晗盯著那托盤的雙眼,正泛起了光。
他這眼神,趙煜可是熟悉的很,這是對一件東西的渴望。
趙煜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這一刻,他心中已經全然可以確定,這珍寶樓的主人,是誰了。
隻見那墨色杯盞底部,隨著熱茶的落入,緩緩開出了一株金蓮,那金蓮之側,又生出兩條栩栩如生的紅色錦鯉,令人歎服不已。
白淩晗此刻心中無比震撼,能夠讓他如此眼饞的東西,可是不多。
這對兒茶杯可是他肖想了許久的寶貝,可惜的是,他卻一直沒有尋到過它們的下落,不想今日竟然在這兒見到了。
長羽漫過眼簾,趙煜端起了那茶杯,輕抿了一口那沁人心脾的熱茶,嘴角輕動。
“好茶,好茶杯……白霖,賞。”
“是,九爺。”白霖當即從袖中取出來一袋銀兩,淡笑著放在了托盤旁邊。
那奉茶師傅謝了恩,就帶著他的小徒弟下去了,趕在店小二轉身之際,趙煜突然出聲:
“小二,可否代為傳個話給你們的老板?今日,吾盼他能夠前來一見。”
店小二是個機靈的,到是沒說出,您不是已經見過了掌櫃的了麼,他知道眼前的貴客要求見的是他們的幕後老板。
趙煜知道,這個店小二雖然不如那掌櫃的權利大,但是卻是個能夠直接與那人遞話的,所以他才與他說了。
店小二略微沉吟了一下,說請趙煜稍等片刻,他需得去請示一下。
片刻之後,一襲嫩黃色長衫隨風而至,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聲,漸漸落入趙煜的眼底。
果然是他,難怪他這兩年都沒有了他的消息,是到這兒來與她一起了麼?
“九爺的好眼力,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隻憑著這‘望雪’一處,就猜到了我是誰啊。”
趙煜:“司徒公子也是風流不改,奢華如初,這荒蕪的鬼蜮城珍寶樓,竟然是司徒公子的產業,難怪能夠日進鬥金呢!”
仲英離開後,他們見過兩次,都是趙煜突然出現在司徒府,找他喝酒的。
也許是長白山尋藥,他們一同經曆過生死,有了一份兄弟情意。
所以,趙煜與他也算是惺惺相惜了。
可自從兩年前,司徒沛就不怎麼在京都城出現了,趙煜隻當他許是又去了波斯等國遊曆,並未命人查找他的去向。
可如今,一切都明了了,原來他是早就知道了仲英在這鬼蜮城,所以,來了這兒。
“九爺謬讚,許久不見,沛甚為想念您呢。今日能夠到沛的珍寶樓來,真是蓬蓽生輝了。”
司徒沛一出現,站在房中的白霖與溫弘就退了出去,到門衛守著去了。
白淩晗本來舍不得那對兒杯子,想多待會,可是總覺得,這氛圍太奇怪了,托詞餓了,直接跑掉了,出門之後,還好心的順手幫他們關上了門。
司徒沛見房中之人都走了,笑臉盈盈的順勢坐在了趙煜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