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仲英遇刺失蹤之後,與仲家之人也都一直沒有過聯係。
五年多了,音信全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趙煜賜了仲家人新的府邸,將之前仲世恒放下的軍權,都還給了仲家幾個兒郎。
這一切,卻沒有讓仲家蕭冷的氣氛,有任何的改變。
尤其是仲世恒,自從仲英失蹤之後,甚少外出,整個人完全變了個樣。
白霖與張公公到仲府傳旨之時,仲世恒正巧吃醉了酒,在書房中的廣紅木方椅中閉目小憩。
仲國公的酒量那是出了名的海量無底,張公公站在書房門口,瞧著眼前這位醉眼朦朧的半歲老人,實在是沒辦法將他與傳聞中的那位國公爺聯係在一起。
微楞了一下,張公公突然想起,今日是那位消失了五年的皇後娘娘的生辰……
哎,張公公在心底長歎一聲,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難料啊。
醉是醉了,仲世恒卻保持著應有的警惕性,在張公公還沒近他身三步之遙時,他本是閉著的眼眸忽然睜開,眸色大亮,大喝一聲:“誰!”
來人的腳步聲不是府中熟悉的人,仲世恒透著陽光包裹著的微塵,眯著眼仔細打量著眼前人。
“老國公,是老奴。”
“張公公?”
“哎,是。老奴給老國公請安了。”
“你怎麼來了?”仲世恒坐直了身體,醉意淡了幾分,繼續道:“有事找老夫?”
張公公見他似是醒了酒,連忙將趙煜宣他入宮的口諭,同他仔細的講個清楚。
仲世恒聽了他的話,倒是沒多為難他,隻靠著椅背沉聲說了句:“等老夫洗漱換衫,再隨張公公同去吧。”
“哎,老國公慢請,老奴到前廳等著您。”
仲國公隻用了不到一刻鍾便煥然一新,隨著張公公和白霖入了宮。
進到垂拱殿中,趙煜麵色凜然,眸如寒冰。
仲世恒雖不知他為何會選在這一日,傳他入宮,但心中猜測十有八九是與仲英的事有關。
他想著,走一步看一步,遂沒有先出聲。
趙煜見他如此,竟也沒有任何的鋪墊,便單刀直入的冷聲道:
“仲國公,你令你仲家唯一一個女兒女扮男裝混入軍營,讓她跟隨一幫男人常年奔波在外,上陣殺敵,不就是為了能保護她不暴露於人前,不會成為皇權之爭的犧牲品嗎?
怎麼,明明知道她是鳳凰之命的你,卻將她藏在你們仲家軍中,難不成是因為你根本不屑於爭這份天下?
還是你和你的好妹妹仲太妃已經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覺得已經將這大宋的江山收在了你們得手掌之中?
怕她落入他人之側,才故意將她藏了起來?
近二十年的籌謀劃策,仲國公的隱忍籌謀,可真是非常人所能比啊!
隻是朕想了做麼多年,都沒想明白,為何已經將她藏得很好了,可後來,你卻沒有阻止住她恢複女兒身與朕成婚?
這又是哪一步棋?
如果朕記得沒錯的話,當初父皇尚有所猶豫之際,是你入宮與他請命為朕和她賜婚的。
今日,可否能請仲國公為朕解此疑惑?”
趙煜的話,氣的仲世恒老臉青紫,他本因著酒勁尚未全過,又因仲英生辰而心氣不順。
聽了趙煜這些話,著實是氣不打一處來。
平日的沉穩與老練一時間都閉關去了。
沉聲如雷,仲世恒怒氣衝衝:“陛下說完了麼?陛下既然如此想知道,那老朽就不客氣了!”
如今仲世恒已經賦閑在家,這一聲老朽倒是自稱得極為合適。
“陛下,你可知,英兒她明知道自己是泣血鳳命,隻要她22歲前嫁給你們趙家任何一人,便會助他君臨天下,榮登九五。
可代價是封後之日便可能是她泣血隕落之時。
然隻要她過了22歲,尋一良人相守便可逆轉天命,能夠安度一生,福祿雙收。她卻為了你,為了你對天下的誌在必得,為了助你逆轉缺失的帝王星命格,不滿22歲便私自嫁與你。
這兩年她跟在你的身邊為了你放棄了戰場,放棄了自由,最後甚至放棄了生命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為了所謂的母儀天下的尊榮嗎?她對你的感情,你還需要一再的疑心,一再的試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