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按著樗裏雲的計劃,讓朕瘋了,不是最好的結局麼?”
是啊,他若瘋了,謹言就是名正言順的新帝,她就真的可以借著仲家的權勢,走到那權利的最高處。
仲英長睫下覆,眸若水晶流轉:“陛下此話何意?臣妾不明白。”
趙煜見她如此,得寸進尺的將整個人又貼緊了她幾分。
夜裏新冒出的青胡茬,像是帶著韌勁的長羽掃過仲英的耳鬢,令她一陣心慌意亂。
“陛下,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然後再說?”
賴唧唧的吭了一聲:“不要……”趙煜薄唇上抬,躲在仲英的身後笑的如同一隻偷了腥的大花貓。
“芙兒,噬心蠱的事,朕都知道了。
你對朕的心,從來都沒變過,是朕從小經曆過太多背叛,對人無法全然信任。
包括對你,也是如此。
朕被那噬心蠱的蠱毒蠱惑,對你生出了疑心,朕不想承認,朕隻告訴自己,朕那麼做,隻是想讓你在眾人麵前,給朕一個承諾。
芙兒,對不起,朕錯了,你能原諒朕一次麼?
留在朕和謹言的身邊,好不好?”
“他是你的人,我早該猜到的。”仲英早就知道白淩晗信不過,但是她以為至少他會等到她離開後,再說這些事。
看來,是她對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認知的還不夠。
“若是小白不告訴朕這些話,你就想將朕永遠蒙在鼓裏,然後從朕與謹言的生命中消失麼?”
“陛下,噬心蠱之事,本來就是陛下救了臣妾,我自己執意服下的蠱毒,本該是我受那月圓心痛之苦。
是陛下為臣妾解除了苦痛,那臣妾為陛下解除蠱毒,不是應該的麼?”
趙煜瞳仁縮放,指尖微頓,他搖著頭說:“不,芙兒,朕不信你的話。
朕不信你對朕的愛意,全然消失殆盡了。
我們曾一起走過的那些路,朕沒忘,你也一定不會忘。
朕知道,你隻是在氣朕,不信任你。
還有,就算真的如你所說,你以心頭血救朕隻是為了報答朕為你轉移蠱毒之恩,那也好。
你對朕的救命之恩,就讓朕用餘生來報答,總而言之,朕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趙景煦,你!”
仲英感受到趙煜熟悉的氣息與溫度,她心中好不容易壘砌起來的城牆就快坍塌了。
一想到那些與她的生死綁在一起的仲家軍兄弟,仲英狠下心來,冷著聲音說道:
“也許陛下說的沒錯,臣妾對陛下的愛,還在。
那些過往的甜蜜回憶,臣妾也都記在心裏,沒有忘記。
可是陛下,相愛的兩個人,應該互相成全,而不該相互拖累。
臣妾的存在,與陛下、與仲家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百官的猜忌、陛下的心結,臣妾不能當做看不到。
陛下的心中有江山天下,臣妾的心中盼百姓平安。
沒有國,哪有家?
臣妾相信,陛下會是一位明君。
大宋有陛下,是百姓之福。
陛下,不該為了兒女私情,而罔顧江山社稷大業。
如今的我,在這深宮之中,如今過的並不快樂。
離開這兒,回到戰場上,守衛邊疆,保護百姓,才是我的歸屬。
既然我們曾經彼此深愛過,就讓那些美好甜蜜的回憶留在過去,不要困守一處,在未來的歲月中對彼此生出怨與怖,可好?”
趙煜喃喃耳語,低沉嗓音中皆是動容:“不願在未來的歲月中,對彼此生出怨與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