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靜的巡撫府立刻雞飛狗跳,巡撫不喜這些聲音,仆人卻說這些雞犬叫起來根本止不住,這些都是新婦來了之後帶來的,原本巡撫對她十分不滿,可誰成想,前一段時間的月圓之夜,她竟在水池那靜坐看水,四周竟有樂器擊打的聲音。
當時巡撫以為是有人在外奏樂,可誰成想,這個新婦漸漸開始不似人形。
巡撫心道這半夜怎麼在外麵坐著,還未走近,就見到那新婦遙望月色,身影依稀模糊了起來,隨後竟漸漸窄瘦,如同一張薄紙。
巡撫嚇得當即離開了水池邊,等第二日的時候再見這個新婦,卻發現這個新婦又如同一個正常人,巡撫已經見到了新婦那詭譎的模樣,他又如何不怕,隻是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他不知那新婦什麼底細,生怕她是魔族,因而巡撫偷偷找修士過來驅魔。
楚薄他們不是第一個來的,之前也來過一兩個修士,那修士在修士之中還頗有名聲,可是他們卻找不到一絲異常,灰溜溜的離開了。
他的妾室說他是不是看錯了,巡撫道自己絕不可能看錯,一定是新婦本身就是魔族。
幾人見巡撫這樣說道,楚薄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是去見見那人吧。”
巡撫見楚薄一副相信他的模樣,不禁熱淚盈眶,他道:“我那可憐的兒子,被那個婦人折磨許久,如今有各位真人來了,他一定有救了。”
楚薄在沒見到來人之時,他是不會那麼快下出定論的,隻是巡撫口中的話還有幾分讓他懷疑的地方,他暗暗記在了心裏。
幾人去了後宅,巡撫原本該走在前麵,但他的目光一直黏在桑籬身上,沒有挪開過目光,桑籬並不在意,她已經習慣了,自從下白曜山之後,經常有人用這種目光看她,她已經懶得管了。
楚薄注意到了這點,他暗暗走在桑籬身側,擋住了巡撫貪婪的目光。
塢城和鶴水相比天差地別,這裏並不是一個十分富庶的地方,但巡撫的府上確實雕梁畫壁,好不富貴。
楚薄心裏冷冷的想,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堆砌起這份富貴。
他如今不置可否,如今他的目標是新婦,而不是巡撫。
南枯韞在看巡撫的時候也是十足的打量,似乎想在巡撫的這張人皮上看出他的心腸。
他們很快到了後院,後院巡撫公子的家仆見到了巡撫,忙道:“大人,我這就去通知少爺出來。”
巡撫擺了擺手:“不用,我和這些真人直接進去就行。”
巡撫的意思十分明顯,他是想讓新婦沒有足夠的準備,這些日子巡撫和新婦鬥智鬥勇,他明顯多想了許多。
他們一起進去了,杜承錫並沒有在屋內,而是坐在輪椅待在外麵。
他一手支在輪椅上,眼睛已經困倦了,不知是什麼緣故,他支起眼睛不敢閉上,麵前的女子正溫柔將一盤糕點遞給杜承錫:“你快嚐嚐這個,這個是我去如月樓特意學的。”
如月樓正是今天他們去過的客棧,十分受塢城百姓的喜愛。
那糕點晶瑩剔透,旁邊還放著花瓣點綴,就這樣斜斜一看,都能感覺到女子的用心。
杜承錫見女子頗有一副他不吃就不罷休的模樣,杜承錫隻好拿起來一塊,小心翼翼放在口中嚐了嚐,隨後,他訝然道:“味道很不錯。”
女子欣喜溢於眉心:“嗯,我到時候再去學上幾日,做給你吃。”
幾人見了這一幕,若不是巡撫之前說過有關女子可怖的事,任誰見了都會讚譽女子。
巡撫輕咳了一聲,讓女子和杜承錫得知她的存在,杜承錫見到父親來了,他先是一愣,隨後有些羞愧:“父親。”
巡撫在楚薄他們麵前是一副見了救命恩人的模樣,可見到杜承錫之後,他立刻一副嚴父的姿態,“白日不好好讀書,這是什麼行為。”
杜承錫頭低得更低了。
女子福了福身子:“拜見公公,公公誤會杜郎了,杜郎已經在屋裏待了許久了,今日太陽正好,我才讓他出來見見光。”
巡撫厲聲批評道:“我訓斥他,與你何關,我是他父親,還不知道怎麼才是對他最好的。”
女子想說些什麼,但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委屈,卻道:“公公說得是。”
楚薄他們見了這一幕,卻是心生猶疑,在巡撫的話中,他是被這女子嚇到的人,可實際在見麵時,反而是女子弱勢,這其中的反差,耐人尋味。
杜承錫終於抬起了頭,見到楚薄幾人:“父親,這些都是你的朋友麼。”
“嗯,你身邊沒有個同齡人,這是父親我給你們找的一些說話的人,省得故步自封。”
“是。”杜承錫依舊說得十分弱氣,像是已經喜歡聽巡撫的命令了。
女子小聲嘟囔,因楚薄他們是修士,因而他們清楚的聽到了女子的話:“不就是防著我麼,死老頭子,杜郎最該防著你,要不是你,杜郎何至於此。”
巡撫道:“如今我先和你介紹一番,等明日他們就會來找你了。”
杜承錫說不出開心,也說不上不開心,但他的神色,還沒有嚐到女子手中的糕點生動。
幾人離開了,楚薄是最後走的,他離開院子前,見到女子和杜承錫在說話,杜承錫沒有在巡撫麵前的壓抑,反而神色輕鬆很多,在和那女子說笑。
楚薄的疑惑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