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留步,我家姑娘說了,這是老爺的玉佩,如今物歸原主,賠償就不必了。”小陶說的心不甘情不願,作為一個常年混跡在官場上的老人,沈勳自然是看了出來。

“這······你家姑娘若是堅持不收,我這良心恐怕也會過不去啊!煩請姑娘代為通傳,就說我仰慕你家姑娘的琴聲,想要領略一二,這些銀子就當做是工錢吧!姑娘覺得意下如何?”沈勳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若是管家這會子在這,那必定是要驚掉下巴的,這哪裏是他認識的老爺啊!要是家裏的丫鬟下人敢這般同老爺說話,怕是早就打發出去或者發賣給人牙子了,這都算是輕的。

“那····那我就在進去說說吧!”小陶麵上一副為難的樣子,其實心底早就樂開了花。

不一會,小陶便回來了。

“老爺請吧!我們姑娘同意了!”小陶一臉欣喜的說道。

沈勳自然是十分高興,當即撩起袍子就請小陶引路。小陶在前,沈勳在後,不一會兒,二人便走到了走廊的盡頭,“老爺,前頭便是我家小姐的房間,您進去吧!奴婢在外麵等著就行。”小陶不走了,站在了房間外麵。對於這個決定,沈勳自然是覺得沒什麼不對的地方,像小陶點頭示意之後,便自己進去了。

在無人的角落,小陶嘴角勾起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房間不算大,但是所有的東西都擺放的十分整齊,可見平日裏的主人對於這個家是十分重視的,想必主人也是一個十分熱愛生活的人。

再往前走上一小段,便能透過一串風鈴做的簾子,遮住了彈琴的人,卻又沒完全遮住,隱隱約約的能看見主人單薄瘦削的身體,坐姿十分端正,儼然一副美好的美人彈琴圖。

沈勳忍不住抬起手掀開簾子,隻見麵前的姑娘麵容清麗,不過最最傳神的還是粉黛的一雙眼睛,那雙眼睛當真是生的極好,看人時仿佛有無盡的情誼,又仿佛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人吸了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沈勳一手撐著簾子,眼睛確是直直的就跟粉黛對視。

粉黛輕笑,朱唇輕啟:“老爺這是在做什麼,看的奴家怪不好意思的。”

沈勳猛地鬆手,隻見麵前有銀鈴做成的窗簾倏然落下,彼此間相互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的響聲,沈勳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無措,些許尷尬道:“對不住,對不住姑娘,是在下唐突了。”沈勳懊惱,這把年紀了怎麼還像個毛頭小子似的。

“老爺不必客套,能光顧寒舍聽曲兒是粉黛的榮幸。”粉黛笑的甜蜜親切,沈勳瞬間便放鬆了警惕。

“老爺坐吧!粉黛這就為您獻上一曲。”見沈勳準備完畢,粉黛也自顧自的彈奏起來。

當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一向喜好音律的沈勳也忍不住為粉黛喝彩,真是一位名不虛傳的才女啊!卻為了生機奔波,浪費了這樣好的才藝,真是叫人感到可惜啊!沈勳在心裏歎息道。

“恕我冒昧,上次聽姑娘說,四處演奏似乎是為了生計?”為了能不刺傷人家女孩子家家的自尊心,沈勳盡量委婉的開口道。

卻不曾想,方才彈琴是眼睛都在發光的粉黛,這會子卻像是一顆隕落的星星,整個人似乎都暗淡了下來。

“不瞞老爺說,我小時候家中未曾沒落的時候,我也曾是一位千金小姐。”許是提到了以前的傷心事,剛開口,粉黛便紅了眼眶,但還是很快調整好了語氣,繼續開口道:“後來家中生了變故,一家老小,發配邊疆的發配邊疆了,處死的處死了,也不怕老爺笑話,我和母親在發配邊疆的途中,遇上了一位官老爺好心收留了我們,原以為是遇見了活菩薩,不曾想是從龍潭掉進了虎穴,那位官大人竟然是看重了我和母親的姿色,想要···想要····”說到這裏,粉黛已經是泣不成聲,沈勳看著心都快糾起來了,卻無能為力,到最後隻有送上一塊幹淨的手帕,表示安慰。

粉黛抬頭,衝著沈勳虛弱一笑,若說這是笑,倒不如說這是哭,這笑的簡直是比哭還要難看,“多謝老爺。”

“那位官老爺將我的母親送給了自己的同僚,將我留了下來,看我年紀小,剛開始也沒對我怎麼樣,隻是請了個嬤嬤教我彈琴,說是學好這個老爺會高興的,而我天真的想著,如果我學好了,老爺是不是就回放我走了,讓我去找我的娘親團聚,顯然我想多了。”說道這,粉黛自嘲的笑了笑,她可能不知道,自己這一笑,差點讓沈勳丟了魂,都說柔弱有故事的女人最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這點果然不假,在粉黛和沈勳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經過我這麼些年的努力下,我的琴技成為了京城裏的獨一份,不瞞老爺說,當年還有人一擲千金,隻求粉黛單獨到他家裏,在他的生日上彈奏一曲。”說道這,粉黛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整個人的臉上開始重新有了生的希望,也開始變得鮮明生動起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從一個不懂事的黃毛丫頭長成了一個他亭亭玉立的少女,事情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變得不受控製起來,也不知道是那位富家公子開的頭,竟然開始出現了競價買走我初夜的事情,我一開始並不知情,因為我一開始就和老爺說好的,我可以為他賣藝賺錢來報答他這現年對我的養育之恩,但是賣藝不賣身,後來不知怎麼的,事情開始往不可控製的局麵發展,老爺的官不大,如果說硬杠起來,肯定沒那些富家公子厲害的,”說道這,粉黛似乎是覺得難為情,悄悄抬頭打量一下沈勳的表情,發現沈勳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故事裏麵並未發覺什麼不對,不禁放下心來,繼續開始她的故事。

“我家老爺不甘心自己養大的姑娘就這麼便宜了外頭的男人,索性···索性就對我······然後對外頭宣城我今後不再賣藝,而是他的妾室,但如果是這樣,那倒也沒什麼,隻是老爺他是有些怪癖在身上的,上一位正方夫人便是死在他那閨房之事的怪癖上的,終於我實在忍無可忍,在老爺的酒裏下了昏,趁機逃了出來,換了個名字,一邊賣藝討生活,一邊尋找我娘親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