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濟雲不置可否,溫文儒雅的臉上神色有些憔悴,似是經曆過了一番思想鬥爭。最後他終於說:“小婉,你還記得我對你說的話嗎?我說,我們可以試著相處看看,如果相處了以後你還是覺得我們不適合,我也不會強逼你。那個時候,我以為你是真的放下沈汝庭了,但是……或許我們彼此都需要冷靜一下,等到你真的能夠忘掉沈汝庭時,我們再重新開始。”
環歐蜜月旅行歸來的周雙玉剛落地,就聽說了周濟雲和溫婉分手的事情。
“沈婉啊沈婉……”周雙玉也是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瞪著她,“我哥到底哪裏不好了,為什麼就是放不下沈汝庭?”
這能有什麼理由呢?如果她知道理由,就不會放不下了。至少,這段時間沈汝庭是不會再出現了,她也能夠好好地整理一下心情。
說也奇怪,賀朝輝不再壓迫她,減少了許多工作量,連日來都能準點下班了。這日溫婉走出鼎世集團大樓,遠遠瞧見江韋雪靠在她白色的小跑車前等人,她不動聲色地扭身準備繞遠路躲開江韋雪。
高跟鞋清亮的聲音追來,江韋雪趕上前攔住她的去路,妝容精致的臉上有著勢在必得的決心:“沈婉,我想和你談談。”
溫婉瞧了她一眼,不太明白她的用意:“你有什麼事,直接找我哥去談好了。”
“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她的聲音裏有些哀怨,“他做事一向冷酷,決定了的事很少改變。”
“什麼事?”溫婉突然來了興趣,連江韋雪都不能改變的決定。
江韋雪邀她去茶座坐了坐,躊躇著開口:“你或許知道錢允中?他是我前男友,你發生那件事……的確與他脫不了關係。你哥把他和另外五個人送進了監獄,前些日子錢家花了很多錢將他保釋了出來,但是你哥並沒有打算放過他,低價購買了錢家很多債權,又聯合了許多小商戶,共同施壓要他償還欠款。你也知道這些年來鋼材市場不景氣,而且這官司又花了許多錢,我們真的還不上錢。”
“然後呢,錢家要破產了,所以希望我哥手下留情嗎?”
“現在沒有銀行肯借錢給我們。下遊商戶自身難保,根本收不回款,隻要熬過這一段日子,我保證會還錢的。有一大筆欠款是鼎世集團的,隻要你哥能夠帶頭緩上幾個月,其他小商戶我們再去商量商量,就能夠度過難關了。”
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溫婉總算是見識到了。如果當初錢允中沒有犯事,根本不需要用錢打官司,現在錢用完了,還不上錢了,這不是活該嘛。
“這件事和我談沒有用。”溫婉說,“我哥怎麼做事我一向沒資格過問。”
“這件事畢竟和你有關,是錢允中和我對不起你,如果你能跟你哥說說情……”
“你不是和錢允中分手了嗎?”
江韋雪臉上一陣熱辣辣的紅:“確實是分手了,但他的公司我也有股份。我也不希望看到它倒閉。”
“你到底是站在我哥這邊,還是錢允中那邊?”
江韋雪遲疑了一會。
溫婉非常替沈汝庭不值,酸溜溜地說:“你不是和我哥複合了?”
江韋雪呆了呆,不明白她怎麼會得出這個結論:“你誤會了。如果我們要複合,早在四年前就在一起了。你哥他從來都……唉,不提也罷。最近我是找過你哥幾次,但都是為了替錢允中說情。”
溫婉越來越替沈汝庭不值了:“這麼說,你和錢允中分手,也是為了做給我哥看的。先表明自己的深明大義,再做低姿態求情。”
江韋雪的臉一陣刷白,放柔了音調說:“小婉,允中他隻是和你開個玩笑,嚇唬嚇唬你而已。你不也好好的沒事嘛,何必把事情鬧得這麼絕呢?”
開玩笑?嚇唬嚇唬?溫婉心中一陣憤恨,當年她和那樁綁架案一點關係沒有,竟是被打成罪魁禍首。如今他們故意惡整她,如果不是周濟雲及時趕到,誰也不知道會怎樣,居然就是開玩笑和嚇唬了。
溫婉平靜地說:“不好意思,你要求情就去找我哥。我不可能替你出麵,就算出麵也沒有用。”當然,她相信沈汝庭是不會答應的,哪個男人看見自己喜歡的女人替情敵求情都會不高興吧。江韋雪也算是個聰明的女人了,懂得以分手來爭取票數。但是以沈汝庭的個性,逮住情敵就必定要往死裏整。
溫婉走出茶座,看著灰蒙蒙的天色,忽然覺得很諷刺。她愛了沈汝庭十多年,沈汝庭喜歡的卻是江韋雪,可江韋雪卻站在錢允中那邊。
她和沈汝庭,其實都很可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