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心裏沒譜，不敢保證自己能按住被酒精麻痹了的蘇二哈，便順著他的意，一麵說著“行行行我給你叫人”，一麵掏出手機給夏以汀打電話。
原本隻是想給他打個電話就行，沒想到被蘇和一推一晃，語音通話變成了視頻通話。
夏以汀的手機安靜了半分鍾，景容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又震動起來。
這樣密集的頻率，第一個電話又是被直接掛斷的，景容下意識便認為是同一個人找他：“有事的話你先接電話。”
先是蘇和，再是程旭，這兩人大概率在一起，加上景容都這樣說了，哪怕果斷掛了電話，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回不到電話響起之前，夏以汀索性便接通了視頻。
大排檔裏都是此起彼伏的說笑聲，程旭把音量調大了一些，方便聽清夏以汀說話，自己則對著攝像頭道：“我們在長餘路的那家大排檔吃烤串兒，你過來一起吧？”
話還沒說完，程旭便隱約覺得有哪裏不對，待定睛一看，不由得低低爆了句粗口，眯著眼睛打量夏以汀身後的背景：“你家沙發什麼時候換成這種嫩嫩的顏色了？”
“沙發上還坐著一隻兔子？你給自己買的？”
程旭看著從夏以汀耳後露出半個身子的毛絨垂耳兔，直覺視頻不簡單。
程旭這兩句話裏的信息量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坐在他兩邊的人紛紛探過身子來，想看看夏以汀給自己買了一個什麼樣兒的兔子。
夏以汀顯然也從前置攝像頭看見了那隻兔子，探手過去將它拎到前麵來，垂耳兔隻有巴掌大，柔柔軟軟，帶著明顯舊了的痕跡，想必在這個家裏已經待了許多年。
夏以汀捏了捏垂耳兔的小腦袋瓜，把它舉起來一點，好讓程旭看得更清楚：“嗯，女朋友的兔子。”
程旭“哦”了一聲，消化了一下這句話才反應過來：“什麼女朋友？”
夏以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顯然不打算回答這種毫無水平的問題。
景容也愣了一下，電話那端的程旭，她是認識的。這人從第一次見麵就叫她“嫂子”，想撮合她與夏以汀的心思顯而易見，後續雖然見麵不多，但存在感強得很。在她與夏以汀之前那段互相試著接觸的日子裏，景容很肯定程旭在劇團裏起到的作用就如同蘇和在學校裏起到的作用一樣。
因此，她聽見夏以汀跟程旭說這句話，就仿佛聽見他在說：你看，我追到她了。
不僅僅是有了女朋友，更是長久以來如願後的欣喜。
景容心裏驀地柔軟。
程旭震驚了一瞬，又小聲道了一句“可以啊你”，還沒來得及多說，手機就被人搶了過去。
鏡頭一陣天旋地轉，不知轉向了哪裏，而後便響起了蘇和十分嚴肅的聲音：“汀神，你有女朋友了？”
夏以汀簡短地應了一聲：“對。”
蘇和的聲音頓時氣憤起來：“你怎麼有女朋友了？這件事情景老師知道嗎？”
頓了頓又大聲道：“她有景老師好看嗎！”
桌上其他人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蘇和口中的“景老師”是什麼人，夏以汀有女朋友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程旭也隻是知道夏以汀和景容是在清禾古鎮認識的，至於景容是做什麼工作、哪裏人等等，一概不知。
見一桌渴望著瓜的猹們紛紛投來目光，程旭搖搖頭：“別看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蘇和還在那裏憤憤不平，卻聽得手機那端傳來夏以汀平靜又清晰的聲音：“我女朋友除了你們景老師，還能是誰？”
桌上的猹們紛紛露出了然的目光，“哦”、“這樣啊”、“是老師”等感慨此起彼伏，又很快失去了這種如同看了連續劇預告般的滿足感，又繼續看向程旭。
程旭讀懂了大家的目光，自己也很躍躍欲試，試探著問道：“正好我們幾個熟人都在，要不你帶女朋友出來和我們見一麵？”
夏以汀勾唇笑道：“你們那幫人，別嚇到人家小姑娘。”
他早晚都會帶景容見他的朋友，但來日方長，不急於這一會兒。
眼下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眾人紛紛歎氣，表示下次有機會一定一起見個麵，便打算掛了電話，別那麼沒眼力見兒地打擾人家約會。
蘇和卻抬手製止了要掛視頻的程旭，聲音依舊嚴肅：“你說你女朋友是景老師？”
“真的嗎，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