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我妻主。”即使已經經曆過一次,自己的侍人當著所有人的麵靠在另一個女人的懷裏,甚至和別人私奔,沈怡還是難免覺得有些難堪。
可除了難堪之外,她也沒有別的情緒了。
“蘇晚息,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如果如實回答的話,我能放你走,否則的話,我就將你們帶回沈府按家法處置。”
要是被帶回去他不死也要殘,蘇晚息狼狽地在她麵前跪下:“不管小姐問什麼,奴侍一定據實相告。”
樹林裏秋意蕭瑟,許多枯黃的葉子從枝頭飄落。蕭府的侍衛們都去了另一邊,聽不到她們說話。
沈怡孑立風中,腳下踩著厚厚的一層枯葉:“那天晚上,真的是我酒後亂性,強迫了你嗎?”
前世,她親眼看到蘇晚息和楚聲抱在一起的時候悲不自勝,滿心想的都是蘇晚息背叛了她,根本沒有問過他曾經的事。
後來時過境遷,她再回想起時才慢慢地意識到,或許從一開始,蘇晚息看上的就是她沈家大小姐的身份能給他帶來的富貴榮華。可那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即使她心中有諸多的猜測,終究是沒辦法再求得一個結果了。
而這一次,她想得到一個清楚明白的結果。
“我……”
蘇晚息還在猶豫的時候,春喜已經率先開口:“不是。是少爺知道了陸主君想把他許配出去,他不甘心自己嫁的人比不上小姐你,就拜托楚侍衛從外麵買來了歡情之藥,下到了小姐你的酒裏。”
“春喜你……”蘇晚息始終不願意承認這些,即使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還在幻想著或許沈怡還能原諒他,他還能是沈怡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
春喜卻比他清醒多了:“少爺,我們偷了沈家的錢,又逃跑被抓住了,要是被帶回沈家隻有死路一條。不如幹脆把什麼都交代了,還能有機會求得一條活路。”
榮華富貴和性命之間,他終究還是更想要命,蘇晚息的手被地上的碎石割出了一條條血痕,他咬了咬牙,承認了:“是我故意勾引了你,讓你碰了我。”
“我讓你一定要在你和蕭攸籬的婚約定下之後再向沈國公說出要娶我為妻的話,也是為了讓沈國公騎虎難下,為了安撫你如約完成和蕭攸籬的婚約,不得不答應讓你娶我進門。”
沈怡說不清此時心裏的感受,她覺得自己好像身在一處緲無邊際的荒原,心底一片空茫。
“我和攸籬成親前一天,你也是故意割腕的嗎?”
蘇晚息心裏一跳,他點了點頭:“我怕你會真的喜歡上他,就故意在你要過來之前割了腕,讓你答應了不會和他洞房。”
沈怡一想起那時候她竟然還怕他想不開,連和攸籬的合巹酒都沒有喝就去了蘇晚息那兒,與他在院子裏拜堂,她就覺得自己荒唐又可笑。
“你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是攸籬害的,是你自己想要誣陷他、把他趕出沈家,故意栽贓到攸籬身上的,對嗎?”
沈怡每問出一個問題,就像是撕掉了他的一張皮,蘇晚息再也不敢去看沈怡的臉,深深地垂著頭聲音哽咽:“是。我本來以為你盛怒之下會直接把他休掉,沒想到最後落到如此下場的人會是我自己。”
終於弄清楚了。
沈怡仰頭看著頭頂隻剩下幾片葉子的枝丫,秋日的天空那麼明澈邈遠,可她卻被眼前的這些枯枝敗葉迷了眼,看不到天空是何等遼闊高遠。
她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瞎子!
沈怡忽然伸手拔出了蕭渙茹手裏的劍,揚袖,一截衣袖被白刃斬下,落在地上。
“蘇晚息,今日之後,你我再無半分瓜葛。”
她從懷裏掏出早就寫好的休書,丟在了他的麵前。
“小姐……”蘇晚息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絕情的樣子,他看著沈怡手裏的那把劍,終於明白自己已經徹底耗盡了她對自己僅剩的那點情分。
楚聲也懼怕沈怡手裏的那把劍,她小心翼翼地撿起那封休書,扶著蘇晚息從地上起來:“晩息,我們走。”
“站住。”蕭渙茹臉色發黑,若不是親耳聽到,她根本都想不到蘇晚息和沈怡竟然對攸籬做過那麼過分的事。
“沈怡是答應了放你們走,可我卻沒答應。”
她揚聲吩咐:“來人,把她們三個捆起來吊在樹上,每人抽三百鞭子,抽夠了再放她們下來。”
“小姐,小姐救命啊……”
任蘇晚息如何呼喊,沈怡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蕭渙茹看見她就怒不可遏,她轉過劍鞘橫在沈怡喉嚨上,逼著她連退幾步,被抵在旁邊的樹上。
有那麼一個瞬間,蕭渙茹真想直接勒死她。
她目眥盡裂,心裏發了狠:“沈怡,你配不上攸籬。我一定會帶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