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特別番外(1):父母愛情(蕭綽x徐君行)
徐君行原名叫徐四郎,徐家隻是川蜀地區魏巍高山裏一戶普通的獵戶,世代以打獵為生。徐家沒人識字,因著他在家裏排行老四,爹娘就給他取名叫四郎。
原本按照他的出身,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和綿延數百年的世家貴族蘭陵蕭氏會有什麼交集。
巧的是蕭綽那天和幾個朋友們在蜀地遊玩時,臨時起意上山狩獵,幾個少女縱馬山林、挽弓射鹿,不知不覺地,蕭綽就和她們走散了。
箭發,射中了一隻在樹林間奔跑的小鹿。
蕭綽高興地跳下馬去,想要穿過高可及膝的野草去撿起那隻鹿。
卻沒想到竟然踩中了山下獵戶安放的捕獸夾,蕭綽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把腳從捕獸夾裏拿出來。天色漸漸暗了,她高聲呼叫了半天,周圍卻始終無人應答,就連剛才還和她並肩前行的夥伴們這時候也不知去處了。
天已經黑了,密密匝匝的樹像層層疊疊的烏雲聚集在她的頭頂,就連月光都被擋住了一大半。
入秋的夜裏冷的很,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蕭綽緊張地握緊了手裏的弓,離她大約六十步的距離處,一雙幽綠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色裏格外恐怖。
是狼。
那頭狼明顯是發現了她,幽綠的眼睛離她越來越近。
蕭綽設想了一下自己能將那匹狼一擊斃命的幾率,悲哀地發現這對於她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狼離她更近了。
蕭綽強迫自己冷靜,她從背後的箭囊裏拿出一支箭,搭在了弓上,她舉起手,箭在弦上、蓄勢待發,可她卻怎麼都瞄不準那匹還在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的狼。
必須要出手了。
她的腦海裏剛閃過這個想法,一支箭便破空而出,咻地一聲從她耳邊射了出去。
“嗷”那隻狼痛苦地嚎叫了幾聲,便沒了動靜。
“誰?”蕭綽警惕地看向身後,手裏那隻還沒射出去的箭一直蓄勢待發。
“誒,有人嗎?”是個少年的聲音。
少年從懷裏取出火石,猛敲了幾下,終於點燃了手裏的火把。
他舉著火把往前走了走,借著火光,看清了蕭綽的臉。
她真好看,徐四郎在心裏驚歎道。
為了出來狩獵,蕭綽今天特意換了騎裝。她頭挽高髻,頭戴黑色高帽,上身是件橘黃色的圓領短袖襦,下身則是藍棕相間的豎條紋寬鬆式長褲,腳上蹬著一雙黑色皮靴,英姿颯爽。她手裏挽著弓箭,冷目看向他的時候就像這幽深山林裏突然現身的山神,驚豔了他餘下的所有時光。
“你是跟其他四個和你一樣像神仙一樣的小姐一起來的嗎?”除了最開始的驚豔,他看向她的目光並沒有絲毫的諂媚、自卑或者畏懼,他穿著不合身的打了許多補丁的女子衣裳,高高地舉著火把,肩上背著箭,問她。
“你怎麼知道?”
“傍晚我上山的時候聽人說起,有幾個特別好看的年輕小姐在山下找人,估計就是你了?”
“你傍晚的時候還要上山?”蕭綽覺得很奇怪。
“是啊。”他邊說邊舉著火把朝剛才那匹狼倒下的地方走去。
蕭綽連忙叫住了他:“小心。這裏有捕獸夾,你別被夾住了。”
少年轉過身來,果然看到她的腳一片血紅,頓時愧疚地走過來:“原來你是踩到捕獸夾了。對不起啊,我是用它來抓這頭狼的,沒想到竟然害你受傷了。”
他把火把遞給她:“我馬上幫你取出來。”
“誒,你小心。”蕭綽怕他逞強弄傷了自己,“你去山下叫人來幫我吧。”
“不用,我能弄出來。”話音剛落,那一直緊緊咬著她的腳腕的捕獸夾就鬆開了。
少年想要去扶她,蕭綽連忙避開了他的手,當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受傷她連忙解釋:“男女授受不親,我不想汙了公子清名。”
不是瞧不起他就好。
少年渾不在意地拿過火把:“這有什麼,我天天都和大姐她們一起打獵,別說碰個手了,誰要是受傷了你背我我背你都是常有的事。”
少年拔出狼身上的那支箭,重新裝回箭囊裏,然後用繩子把那匹已經咽氣了的狼捆了起來:“走吧,我帶你下山。”
蕭綽感激不盡,連忙拱手向他行禮:“多謝公子。”
蕭綽的動作卻把他嚇了一跳,他撓了撓頭:“你別叫我公子了,我姓徐,叫徐四郎,你叫我四郎就好了。”
在蘭陵蕭氏,隻有立下婚約的男女雙方才會彼此交換姓名,尤其是男子的閨名,除了家人便隻有妻主才能叫。
蕭綽從小守禮,雖然知道他是生在這鄉野,不知道其中輕重,但卻絕不會做出這般輕浮的事來:“我還是叫你徐公子吧。我姓蕭,單名一個綽字。”
“蕭綽?”他不知道是哪幾個字,隻是聽著她的讀音記下來了。
“嗯。”蕭綽其實心裏有很多疑問,比如他一個男孩子為什麼要晚上的時候一個人上山來獵狼;他剛才說他還有個大姐,難道他姐姐就不擔心他嗎?
但自古非禮勿言,她還是不要多問了。
下山的路很不好走,徐四郎看她左腳傷地厲害,想要扶著她下山,依然被她拒絕了。
他隻好在路邊撿了一根樹枝,扯掉了多餘的枝葉,讓她拿在手裏拄著下山。
跌跌撞撞地到了他住的地方,蕭綽本來以為他大姐在家的,結果到家後才知道徐大娘帶著人出去獵熊了,家裏隻有他一個人。
“徐公子,我就在這裏坐一晚上就好了,你一個人在家,我不能進去。”
徐四郎就沒見過這樣的人,都到門口了,卻寧願坐在門口挨凍也不肯進去:“可是你腳上的傷已經很嚴重了,要是不趕快上藥的話會出大事的。你是被我放的捕獸夾弄傷的,我不能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