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氣】
一年前蕭攸籬和沈怡大婚後不久,蕭渙茹就孤身去了江南遊曆,一整年都沒有回來,連送回來的家書都隻有寥寥幾個字,敷衍至極。
蕭綽聽說她在江南每天縱馬觀花、喝酒聽曲,一副醉生夢死的樣子,氣地連發七封家信命她回來。
蕭渙茹是蕭家次女,上頭還有個文武雙全的姐姐做蕭家少主,她樂得清閑自在,從小就肆意慣了,得了母親的急信也隻是拆開讓那些信箋也沾了江南美酒的香醇,然後便枕著滿船酒氣在月色綾波下一覺到天明。
直到她收到了攸籬的信。
攸籬在信上說幾年前他們一起釀的菊花酒好了,問她還記不記得當年釀酒時他們的約定。
當然記得:等酒釀造好了,到時我和阿姐登臨黛山,在橫黛亭賞山巒秀色、聽鬆濤風嘯,再飲杯中之酒,興盡方歸,定是一件樂事。
接到蕭攸籬的信後不久,蕭渙茹就啟程回到了京都。
回京都的第二天,她正在與沈府隔了一條街的茶樓裏喝茶。雖然回來了,可她卻還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和攸籬相處,她想去看他,又怕會在他麵前失態被他看出端倪。
正在糾結的時候,她忽然聽到隔壁的兩個人在低聲議論。
“你聽說了嗎?昨晚沈國公府裏燈火通明地鬧了一夜,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當然聽說了,我有親戚在沈國公府裏當差,據他說沈大小姐半夜去祠堂把霜華君打到昏迷,霜華君還差點流了產,惠仁堂的大夫昨天去了沈府,一夜沒回來呢。”
“霜華君怎麼會在祠堂?”
“唉”說起這個,那人就一臉鬱憤,“據說沈大小姐平時就偏寵她的一個妾侍,昨天那個妾侍出了事,硬說是蕭公子使人做的手腳,大小姐一怒之下就把蕭公子罰去跪祠堂了。”
“這沈大小姐怎麼能偏聽一個妾侍的話呢,霜華君怎麼會是那種惡毒之人。”
“誰說不是呢,聽我親戚說那妾侍是大小姐的青梅竹馬,大小姐本來就對這樁婚事不滿意,自從納了新人後就再也沒給過霜華君好臉色。”
“霜華君可是蕭氏的嫡子,蕭家就沒人幫他一把嗎?”
“你這話就說錯了,霜華君是已經出嫁的人,蕭家自然不會再管了。不是有句話說嗎,這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霜華君這輩子算是毀在沈大小姐手上了!”
那兩人餘下的唏噓感歎蕭渙茹都沒再聽,她急匆匆往剛才他們提到的惠仁堂去,又命跟著的婢女悄悄去找沈府的下人打聽蕭攸籬的情況。
蕭家要是有人生了病,都是來惠仁堂請大夫的,蕭攸籬嫁到沈府後平常給他診脈看病的大夫也是從惠仁堂請的。
李大夫本來答應了蕭攸籬,不會把他在沈府裏的事多嘴說出去,但她知道蕭渙茹自小便是把蕭攸籬這個幼弟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的,如今她既然來問了,就怎麼都不可能再瞞住。
況且,她也希望蕭渙茹這個混世小魔王能替蕭攸籬做主,這才原原本本地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她。
蕭渙茹聽完氣得砸了手裏的杯子:“沈家欺人太甚,她們當我們蕭家是好欺負的嗎!”
“二小姐,三公子叮囑過誰都不能說,可我見是您才說的。我上次去給三公子看病的時候,他才懷上孩子一個月左右,都燒糊塗了房裏的小哥才瞞著他偷偷請了我進府看病;我叮囑過公子不可勞累,可我這次去的時候,看到旁邊還是碼著一大摞的賬冊;我昨晚診脈的時候看到三公子臉上也有傷。雖說這些都是沈小姐的家務事,可看到公子這樣,我實在不忍心。您要是有時間,就勸勸沈小姐吧。”
蕭渙茹從來沒想過,沈怡竟然敢這麼對待攸籬,她臉色陰鬱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勸,我當然要好好勸勸她。”
蕭渙茹知道李大夫這兒已經問不出什麼別的了,便答應著離開了。
回到茶樓,婢女已經在那兒等候多時了。可從沈府下人那裏打聽到的更是讓她恨不得立刻跑進沈府一劍結果了沈怡和她身邊那個賤人。
在外忙著打聽了一天的消息,蕭渙茹對沈怡和蘇晚息的事已經知道地差不多,可她最擔心的還是攸籬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李大夫隻說他走的時候他還在昏迷,也不知道現在醒了沒有,他醒過來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瞞了那麼久的孩子差點沒了又會怎樣,沈家會不會趁著他病重威脅他同意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