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
這一天一夜沈國公府裏鬧得雞飛狗跳,先是蘇晚息流產、沈怡不由分說打了蕭攸籬還揚言要休夫,再是蕭攸籬早已懷孕卻因為被罰跪祠堂昏迷不醒,後來又是沈國公打了自己一貫嬌寵的嫡女沈怡,至今還讓她跪在地上不許起來。
沈凝和陸雲溯繃緊了臉,緊張地坐在主座上,周圍的丫鬟小侍們個個恨不得把頭垂進地裏去,甚至有膽子特別小的,已經被屋裏緊張的氣氛嚇地冒出汗來。
沈怡跪在地上,她背上狠狠挨了沈凝一鞭,此時火辣辣地疼。可她卻毫不在意,一直緊緊地盯著簾幕後的動靜。
上一世,攸籬在祠堂裏整整跪了十幾個時辰,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終於挨不住昏迷在祠堂裏。據秋落說,那時他們進去的時候蕭攸籬身下已經流了好多血,當時母親也叫了好幾個大夫進府,大夫們在屋裏忙了許久,終究還是沒保住孩子。
而攸籬也因為那一次流產落下了病根,調養了好幾年身體才漸漸好轉,卻始終沒能根治。
上一世時,沈怡常常會想,如果當初她沒有那麼混蛋,如果當初她能對攸籬多一分憐惜,是不是那個孩子就不會走,是不是,攸籬也不會因為替她擋了那一箭而舊疾複發、棄她而去?
如果這一次孩子還是沒了……
老天爺,你既然能讓我重回過去,為什麼不讓我再提前幾個時辰回來!
仿佛凝固了的簾子終於動了,屋子裏的人立刻就把眼睛全都移到了出來的大夫身上:“李大夫,怎麼樣,孩子還能保住嗎?”
李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朝沈凝和陸雲溯作揖道:“國公,主君,少夫連日來心中鬱結,又終日操勞,身子虧損地厲害,加上……”大夫頓了一下,看了跪在堂中的沈怡一眼才又說,“少夫還在祠堂裏跪了一夜,受了風寒,身體實在虛弱地很。”
陸雲溯抓著旁邊近侍的手,難掩失望:“那這麼說,孩子保不住了?”
沈怡難受地垂下了頭,額頭上青筋暴起,她渾身好像掉進了冰窟窿,感覺不到一點溫度了:老天爺,你是在懲罰我嗎?讓我再一次看著他病入膏肓,再一次永遠地失去他!
李大夫搖了搖頭:“所幸發現地及時,我已經為少夫施了針,暫時保住了孩子。”
“孩子保住了。”沈凝和陸雲溯長呼出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一些,“那就好,那就好。”
“不過少夫身體虛弱,仍然有滑胎的征兆,近一個月內不能下床,必須在床上好好休養。”
“好好好。”陸雲溯連聲答應,連忙吩咐人去熬藥,又命廚房裏時時刻刻都得備著蕭攸籬愛吃的糕點、粥湯,等他醒過來就立刻送過來。
沈怡的臉色卻依舊緊張:“攸籬呢,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沈凝和陸雲溯都意外地看著她,自從逼著她娶了攸籬進門以來,沈怡從來都沒有給過蕭攸籬好臉色看,今天怎麼還關心起他來了?
陸雲溯又想起,剛才在祠堂的時候她把攸籬護在懷裏,生生挨了妻主一鞭子,看那樣子,似乎不像是對攸籬完全無情。
李大夫也有些意外,但想來蕭攸籬畢竟是她的正夫,她關心一下也是正常的:“少夫是太過勞累,精力衰竭才會昏倒,休息一陣自會醒來。”
“不會留下病根吧?”沈怡最怕的是這個。
“少夫身體底子很好,若是調養得宜,不會留下病根。”
陸雲溯看著沈怡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堵了一天的胸口終於舒暢些了:作為父親,他一直盼著沈怡能早點有自己的孩子。之前沈怡一直不肯和攸籬圓房,還是他使了手段才讓攸籬破了完璧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