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過最大的好事就是出現在我的生命裏。”
他說完就有點後悔,這句話實在有點兒太自戀,自己和周湘認識還沒到三年,隻是她已有生命的六分之一,不知道從哪兒找的臉好意思說“最大”。
周湘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我做的好事兒可多著呢,你還排不上號。”
她不知道該不該罵程言興在這種時刻還有心思和她調情,或者說還有心思像邀寵的小狗一樣表表白自己,但她沒法否定這種感覺讓她很受用,讓她覺得就算是所有都變得和往日不一樣,還有一個人在她身後,隻要她一回頭就能看見,盡管這個人並不是她最想看見的人。
程言興看她還有力氣和自己開玩笑,心稍稍安了安,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父親應該不至於要坐牢,周家再怎麼落魄,她也可她也不該承受這些。
“那你好人做到底,別消失了。”程言興悶聲接話,心裏惴惴不安,說完才覺得好像不太吉利,輕咳了聲岔開話題,“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跟心理谘詢師似的,真嚴肅。
周湘沒想過這個問題,也可能是不想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錯過了藝術聯考,隨便考考吧,反正……”
反正自己這輩子也沒什麼指望,這話聽起來太泄氣了,傳播負能量也得有個限度。
“反正你也沒什麼辦法,難道你能替周岐人還錢?”周湘難得的伸出手拍了拍程言興的肩膀,力氣不大,像小貓兒抓一樣從他的肩上一路落到他的心上,讓他心癢癢的。
他有點忍不住想抱她了。
“我現在沒錢,以後我可以努力賺錢。”程言興說完了句廢話,“現在……如果你需要一個人抱抱,可以抱抱我。”
“你可真夠不要臉的。”
別人是畫大餅,他畫完大餅還要占便宜。周湘腹誹道,看著程言興有點驚愕、有點……受傷的神情才意識到什麼,“我說出來了?”
“嗯。”
她倒也沒這麼想讓他聽見自己的腹誹。
“如果我需要,我一定找你。”周湘輕聲說,額前的碎發被風吹進眼睛裏,紮的她眼睛生疼,差點就要落下淚,弄得好像很感動一樣。
明明半個月前還下定決心要和程言興“劃清界限”,說什麼保持距離,怎麼這麼快就又變得曖昧不清起來。
反正她話都說明白了,程言興也聽明白了,也沒什麼大事吧。
再說了,世事無常才是唯一的常理。周湘覺得在周岐人破產後她變得好像個哲學家,果然錢這種多餘的東西是會讓人不不清醒的。
“好,我記得了。”程言興都做好了挨罵的準備,沒想到能聽見周湘不情不願的答允,早知道就該不打招呼直接抱抱她,至多也就是被不輕不重的打一巴掌而已。
“你有告訴程岑嗎?”
千萬是沒有,最好是沒有,希望是沒有。
周湘沉默了很久,讓人摸不清是在準備撒謊還是在猶豫,“沒有,我不想告訴他。”
真的是沒有,不過也可能是不想讓喜歡的人看見自己窘迫的一麵吧。程言興想,自己也真夠難伺候的,有也不好,沒有也不好。
要想心裏好過點,就當自己這次是贏了吧。
他說的沒錯,周岐人不至於坐牢,隻是賠了很大一筆錢,變賣了車輛,抵押了房產,帶著周湘和李奚岩住進了街對麵的小房子裏——大概是要麵子,他不肯離開從前別墅太遠。
高檔手表沒了,定製家具沒了,巴結奉承的人沒了,議論聲倒還在。議論李奚岩的人還是一樣多,隻不過有些人開始覺得她也挺可憐的,她的“不離不棄”又讓她的形象正麵了些。
又有那麼一些閑不住的人開始議論房子裏的另一個人。
“你昨晚上去哪兒了?”周岐人合上厚厚的賬本,摘下周湘看來是附庸風雅的金絲眼鏡,聲音低沉,攔住了周湘回房的路。
“沒去哪兒。”周湘皺皺眉,他脾氣越來越差了,沒事兒就找人撒氣,“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沒生意做了太閑了?”
周岐人騰的站起,手上的報紙被揉皺成一團,“你和程言興戀愛我沒反對,怎麼又和他堂哥搞得不清不楚的,你知不知道外麵人怎麼說你的?”
和程言興戀愛,和程岑搞得不清不白?好像總結的也沒什麼大問題,反正她沒興趣反駁。
“一脈相承?家風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