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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霓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她夢見她沒追著原嘉銘跑了，轉頭交了另一個男朋友。
男朋友雖然帥氣溫柔，但是其實是個有心理問題的變態。剛跟她交往時溫柔體貼整日對她噓寒問暖，可沒過幾天就露出了自己的真實麵目——
易妒善怒，控製欲還很強。
男朋友整日疑神疑鬼，趙霓錯接過他的一通電話，他就會逼問她是在跟哪個男生聊天嗎？
在夢裏的趙霓自然受不了他這瘋子一樣的行為，提了分手，卻被他拒絕，還緊緊地箍住她的肩膀不讓她離開，掐得她的肩膀都有了淤青。
趙霓為了生命隻能虛與委蛇，答應了不分手。
兩人相纏了快半年，最後是還是原嘉銘出麵幫她解決了這男朋友。
趙霓擺脫了那個男朋友，以為自己沒被他折騰死應該就能活到百歲的。
可使不知怎麼回事，夢裏的她突然得了胃癌，二十一歲的時候就撒手人寰。
死之前，她一直住在醫院裏。
父母整日以淚洗麵，也不像以往一樣管著她，她想幹嘛就能幹嘛。
可是最後她卻什麼都做不了了。
她沒有力氣了，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最後睡過去之前，她記得原嘉銘來看她了，帶著她高中時她最喜歡的娃娃。
她迷迷糊糊地記得那個玩偶在那天吵架後就被她扔掉了。
不知道他去哪裏找的。
她伸出手說：“還給我。”
原嘉銘遞給她，說：“一直是你的，我隻是幫你保管而已。”
扣住娃娃身體的指節用力得發白。
趙霓抬眼看他，發現他剪短了頭發，穿著以前不可能會穿的大棉衣，眉眼依舊俊朗，眼神卻沒有以前那般尖銳頹喪了。
趙霓沒什麼力氣，抓著娃娃弱著嗓子說：“哥哥，我好累，想睡覺了。”
她很久沒有喊他哥哥了，以前不願意喊，現在是不適合喊。
原嘉銘仍然黑邃的雙眸盯著她看，闔了闔唇瓣，他說：“我這兩年有在學習，也在複讀了，正在準備高考。”
趙霓說：“恭喜你。”
“但是我真的要睡了，我肚子有點疼，睡了可能就沒那麼疼了。”
她記得她還對他笑了一下。
“好，晚安。”
趙霓看了一眼窗外，明明還是白天，她也跟著說：“晚安。”
晚安。
我愛你愛你。
——是十七歲的趙霓最喜歡跟原嘉銘玩的文字遊戲。
趙霓做夢做得胸悶氣短，像是真要死過去一般——
呼吸滯住，力氣一點點從體內消失，意識也逐漸渙散。
整個人都漂浮了起來，輕飄飄的一點重量都沒有。
把飄著的她抓下來的人是她媽。
陳若玫一把掀開她的被子，讓空調的冷氣鑽進她的被窩裏，拱走在她腦中的瞌睡蟲。陳若玫以為趙霓會像往常那樣暴躁地將被子往回扯蓋住腦袋，卻發現她沒有——
趙霓猛地一下睜開眼睛，往日應該恍惚的眸子裏此刻盛滿恐懼和劫後餘生般的驚慌。
陳若玫摸了摸她的額頭，問她怎麼了。
趙霓從床上彈起來，環顧四周，看清她不是在醫院後，意識到剛才隻是在做夢，她漸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