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赤色的烽煙,放鴈鷹出去,有消息立刻來報!”
“戰士和祭司全力禦敵,鴞部護著平民先往城外撤!”
戰士領命飛奔而出,嫘祖和她對上視線。
樂商點了點頭。
一切自不必言說,她和嫘祖都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臨去毀掉通道前,樂商回頭對嫘祖說:“若到萬不得已,你一定要撤走!”
樂商腳下用力一踩,黑紅光柱從麵前摧枯拉朽轟炸過去,魔核成片成片碎掉,清理出一整片烏煙瘴氣的空地。
“快,起來往城門方向跑,一刻也不要停!”樂商拉起被這群魔困在角落裏的人,“路上有戰士護送,快去!”
隨著鋒利的骨片呼嘯而去,蜿蜒穿梭在混戰中滅掉一個個魔,暫時清理出一條通道。
樂商逆著奔逃人群一路衝殺過去,直到湧出魔氣水潭的正上方,縱身躍下,巨大法陣淩空而戰,無數咒刃如同光雨密密麻麻刺下。
無數下等魔和大魔被光刃斬殺,魔氣遭到猛烈攻擊,一點點回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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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跑和廝殺的聲音裏摻入小孩子絕望害怕的哭聲,宗姚奮力把槍從一隻幽隱胸口處拔出來,掉頭狂奔向那個孩子。
不知道是被逃跑丟棄還是和家人走散,小男孩跌坐在地上,臉上手上都是泥濘和擦傷。一隻長滿眼睛的巨大魔爪正在向他逼近,指頭高高揚起,下一秒就要落下。
“嚓——”
宗姚橫槍在前,擋住魔目爪的衝撲。大魔的力量讓他手臂開始發抖。
他緊緊要住牙關,額頭手臂爆出清晰的青筋,竭盡全力倒轉槍身,帶著魔目爪一起倒向一側。
“快跑!”他尋著空隙對身後看起來嚇呆了的小孩大吼。
宗姚重重摔在地上,迅速起身,還沒來得及撿起槍應對洶洶包圍來的更多魔,忽然發現了一件更為恐怖的事。
——衝天而上的魔氣黑柱,由原來已經開始減弱的一個,變成了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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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無法預料變故何時會發生,把本就慘烈的戰鬥變得更加惡化。
嫘祖反手斬殺了三個下等魔,滿身傷痕的戰士摔在她麵前,“大人!樂商大人剛剛關閉一個通道,可城裏又打開了另外兩個!”
“有一個離城門很近,我們完全過不去!”
“他娘的,這群怪物截斷了我們的路!”
“大人,郾川和集瀧也燃起了烽煙,應該遭遇了和我們一樣的情況!”
“怎麼會——”
這是魔成批量入侵人界嗎?
樂商一路衝殺到第二處人魔通道的旁邊,放慢了腳步。
魔氣濃得窒息,四周已經完全沒了活物的氣息,數不清的魔像開閘洪水嘩啦啦湧出來。
這時候已經來不及考慮這通道到底為什麼從魔域打開,還打開得那麼徹底。護城大陣受到攻擊,已經把紅光亮到最大,不斷滾動和抵抗衝擊的咒文之下,數不盡的黑煙從衝天的黑柱裏飛出來,源源不斷落在地上。
比起西陵的祭司和戰士,魔的數量要多得多。
如果這樣殺下去,就算西陵人死光了魔也滅不盡。魔會源源不斷從潭水中湧出來,毀掉西陵,吞沒整個人界。
兩世兩生,這是第二次魔入侵她的家鄉。昔日巫之國是,今日西陵又是,這群可憎可悲的東西到底什麼時候能死絕?!
恨不得毀掉一切的殺意和憤恨讓她眼睛更紅,天地像被染上血色,神魂裏的源血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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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去二層的戰士全都聯係不上了!”
一眼望去,二層從地麵到天頂,已經完全被魔氣填滿,隱約看見各種魔在裏麵遊動,像一條黑霧裙帶繞在西陵成中——那種地方根本不可能還有活人。
“……不用聯係了。”嫘祖握緊手中的劍,沉聲道。
一個戰士剛從魔潮裏衝殺出來,來到他的族長身邊:“那些怪物是想把我們困在城裏,但它們自己還在不斷地往城門方向去!”
西陵總共打開了三個通道,這麼多魔一旦擴散出去,周邊小族根本無力抵抗。嫘祖果斷地做了決定,提劍轉身:“既然我們出不去了,那也沒有讓它們出去的道理。傳令封城,命巫之堂的祭司們開啟所有的靈矩之眼!”
“大人,您不能跟我們一塊兒留下,要是我們拚死殺出一條路來,或許您還能離開——”
“你也說了隻是“或許”。西陵可沒有臨陣而退的族長。”西陵的族長手持利劍。
近千年前,西陵的祖先來到此處,建起城池,世代發展冶煉和鑄劍,憑借自己的力量一步步走下去。後來巫之國帶來巫之血,西陵日益強盛,漸漸遠超其他部族。而無論貧苦富足,無論強大弱小,西陵人永遠用自己的實力說話,用手中的利劍和心中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