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水部向外求助失敗以後,我們已經封住了上下山的幾條路。不過也有平民從我們不知道的小路下山向灼山求援。”
他這裏應該是想大笑兩聲的,但憋了回去,估計是不敢在巫炤麵前放肆失禮。
“不過灼山族根本也不會理會他們的救援!按照嫘祖大人的意思,我們沒有殺害平民。合水部周圍的幾個部落雖然沒有被攻打,但也被我們封在山裏,隱隱有了歸附的意思。”
快到合水部的時候,巫炤才說出叫她來的真正原因——不是因為她是女孩子,而是因為隻有她知道這幾個在山中泉流邊生長的幾個小部落,各自的獨特習俗是什麼樣的。
樂商深深感受到了這一位鬼師的套路。
因為他知道如果一開始就這麼說,樂商就會以可以把那些習俗全都告訴他為借口,而自己不去。
樂商:……嗬,男人。
暴雨衝刷幹土石,形成好幾處的泥石流。洶湧的泥水裹挾石塊和斷木從山上滾滾而下,有時候裏麵夾雜了死去的牛羊野獸,還有一些分辨不出樣子的人。
合水部的族長寧流早就知道了西陵有個小隊一致在外側遊走,遊擊作戰。但祭司說雨季將來,西陵人不擅長在暴雨的山林裏作戰,隻需要利用天氣和地形就足夠把他們打退。
祭司說得沒錯,可也是太沒錯了。
比往年還大的暴雨造成山體滑坡,不但阻止了西陵人的遊擊,也衝垮了他們很多房屋,衝走很多牛羊牲口和人命。合水部內外受困,又無法從臨近和他們境況差不太多的樺族、落夜族得到有效的幫助,隻能求助於山後麵的灼山部。
但昔日他們眼裏強大的灼山沒有回應他們的求援。
灼山的族長拒絕對他們提供任何幫助,任由他們麵對天災和西陵的進攻。
合水部的竹廳裏,寧流憤怒地把碗在地上摔碎。
“他奶奶的!灼吝是什麼意思?!他覺得我們被西陵滅了,他們能落什麼好?!”
年老的祭司從龜甲裏抬起頭,看著憤怒的年輕族長,和外麵鋪天蓋地的雨幕。
一個大將小心翼翼給他們暴怒的族長提議:“要不,我們跑吧。西陵人封的路不過是一眼能看見的大路,我們還有數不盡的小路可以下山!”
“跑?我們往哪跑?被西陵針對,你覺得誰敢收留我們?”另一個戰士說,“灼山人根本不會管我們的死活!”
寧流注意到老祭司一直的沉默,耐著性子問:“祭司大人,您說呢?”
“……龜甲裏說,事情會有轉機。”
“還能有什麼轉機!?灼山都不管我們了!落葉和樺族他們現在也是人人自危!”這個戰士的妻子是樺族的姑娘,現在整日在家以淚洗麵。
“我們投降,至少還能保住性命。”
“可投降就會淪為奴隸!”
“我們聯合別的族,一起把西陵人殺了!”
“你在想什麼?!和西陵結怨,我們全都沒活路!不然你以為樺族族長為什麼也拒絕幫我們!”
“這幾年日子越過越苦。我剛出生的兒子都是被你家吃了!老子受夠了!說不定在西陵做奴隸都比現在活得好!我投降!”
“老子死也不做奴隸!”
“你醒醒吧!”
廳裏很快爭吵起來,寧流頭疼的看著一團混亂。難道合水部就滅在他手上了?
一個放哨的小兵跑進來,在一片激烈的爭吵聲裏扯著嗓子向臉色慘白的族長稟報:“西陵巫之堂的祭司來了!”
廳內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