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陪在這個被她傷得太傷太重的人身邊,想看著她眼角唇畔添上歲月的痕跡,想看著她的黑發漸染銀輝。
阿荷這麼好看,即使老了,也是個好看的老太太吧。
好想就這樣安靜地守在她的身邊,直至同時越過那條線,兩人被盛入小小的匣子之中,難分彼此,埋入地底,逐漸腐朽,與塵土混為一體。
她如今的身體,等不到了吧。
如果她先走了,阿荷會忘了她嗎?
會忘記的吧,畢竟上一世她已與她恩斷義絕,而這世——從來是自己緊追在後。
“阿荷,我愛你啊,這一次,是真的。”
“你更喜歡那個單純的蒙箏,那我就永遠是那個她好了。我不在乎,你高興就好。”
“阿荷,以後你知道真相,肯定又會討厭我耍心眼了。你總是防著我,如果是我的話,不會讓我近身的吧……我隻是想跟你靠得更近些,多看你幾眼而已。”
“阿荷,別討厭我好不好?”
“不好。”
蒙箏隻是自言自語,聲音低得連自己都聽不到,更沒想到言語的對象竟然會有回應,一下驚得呆了,縮回手腳就往床沿躲。
白素荷彎腰撈住人,往裏帶了一段,才放開手:“我還沒死,你哭什麼?”
蒙箏愣愣地靠在枕頭上,連眼睫上掛的淚痕都忘了擦:“你裝睡!”
“你是不是真當我沒腦子?”白素荷冷笑,“那個蒙箏可沒膽量靠我這麼近,抱得這麼緊。”
蒙箏被噎得一滯:“……那你為什麼不說?”
白素荷輕哼:“我就想看你打算幹什麼。”
當時白素荷確是怒火中燒,若是蒙箏稍有逾越,估計會被她暴起抽個半死。隻是不曾想等到的卻是情深如海的低語和晶瑩剔透的淚珠,讓白素荷怎麼緊扣的手不由鬆緩開來。
“人格分裂就算了,沒事還要演一場,你累不累?”白素荷把歪倒的枕頭放回原位,人又倒了下去,“再鬧趕你回自己床去,聽到沒?”
蒙箏本還忐忑白素荷會大怒,竟然會這麼輕易過關,簡直有些像在做夢。坐著猶在愣神,白素荷伸手拽了她一把:“發呆麻煩你進被子,知道身體不好容易病就別作。”
蒙箏這才恍惚飄搖地鑽進帶著白素荷體溫的被窩,試探著重將手搭到白素荷腰間,白素荷也反常地沒有撥開。蒙箏一喜,得寸進尺地連臉也靠上去,低聲道:“阿荷,我走魂的話,要幫我招回來啊,我想陪著你。”
“唔。”
“如果哪天……招不回來的話,就忘了我吧。另外找個會做飯的,你這麼挑食,怎麼養都養不胖,再找個不會做的隻能一塊餓死了。”
“……忘了你?你不會變厲鬼來索命嗎?”
蒙箏“噗嗤”一笑,隨即軟下聲音:“我很自私啊,希望你能永遠記得我。但我更希望你能過得高興開心,走魂以後我隻能當魂魄不全的孤魂野鬼,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了,你還惦記著我做什麼?”
白素荷聽到這,倏地轉過身來,與蒙箏麵對麵:“我怎麼說也算聲名顯赫,能對我本事有點信心嗎?你今天吃錯藥了?”
蒙箏指尖撫在白素荷臉上,點點摩挲:“我走魂有多久了?”
白素荷擰眉:“你有完沒完?走了招回來就是。”
“是啊,走了招回來就是。”蒙箏神情複雜,忽地湊臉上前,吻住一寸之遙的薄唇。
吮吸著久違的滋味,蒙箏如癡如狂,半晌才喘氣停下:“你打我好了,我就是想親親你。”
白素荷:“……”
薄唇經曆□□,在月色下浮出一層豔色,就像一朵芙蓉,靜立在枝頭,魅惑觀者采摘。蒙箏二度俯首,舌尖靈動輕撬,滑入薄唇貝齒之下。
見白素荷沒有阻止,蒙箏膽量更大,手也從睡衣下擺滑入遊移,觸及滿手膩滑。
“阿荷……阿荷……”
指尖在衣下盤旋,隔著布料仍可見形狀調皮地移來動去,過於豐滿的部位一手不堪緊握,蒙箏啃著白玉雕琢的脖頸,呼吸噴吐,激得頸上冒起點點顆粒。
白素荷忍無可忍,捏住肆虐不停的手腕,低斥道:“你別太過分了!”
隻是她雙頰酡紅,話語中的嚴厲也隻餘下半成。
“明天你打我一頓就是。”蒙箏輕笑,手指依言從睡衣下退出,卻移到紐扣上,靈活地開始一枚枚順序解開。
敞開的衣襟下,肌膚被遮掩得若隱若現,蒙箏順著領口向下逐一吻過,口中輕喃,細聽時全是一人名字。
阿荷。
阿馥,你已與卿卿共化飛灰,餘下的蒙箏,便陪在阿荷身側吧。
守著她,望著她,直至魂散、魄飛,終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