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岔道一般無二,藍醉在路口躊躇兩秒,隨便選了左邊的道。
她相信到了這種中心地帶,已經不太可能再輕易觸發的陷阱,既然拿不準主意,浪費時間在這裏猶豫不決,不如直接看個究竟。
分岔後的通道比原通道更小一圈,隻能匍匐爬行,幸虧通道裏的鐵片都貼合得極好,否則光是爬這一段就足以剮掉身上一層肉。頭下腳上又爬了約莫三四分鍾,甬道放平,藍醉抬起電筒往前一照,不由‘咦’了一聲。
電筒的光線在前方受到阻礙,三尺開外的地方鐵片活頁向中收縮合攏,這條路居然是條死路。
藍醉難以置信,這通道為什麼不用泥石而用鐵片活頁她雖沒想通,但一看就知道這段不長的甬道造價不菲,北燕人總不會錢太多沒地花,在地上挖了上這麼一條道就圖個消遣。
她不信邪地爬到收縮位置,用電筒上下仔細照了一番。藍家的機關術雖說比不上容家,但兩家是親戚,多少還是沾了光的。藍醉瞅了半晌,就發覺有一塊活頁上的黑色油汙比其他的少一些,伸手去掀,果不其然下麵盤了一段尺餘的細鐵鏈子。
鏈子另一端嵌入活頁裏,藍醉拉了一下,接頭保養得很好,並沒有鏽蝕,輕輕一拽就能拉動。也沒聽見什麼聲響,就見前麵合攏的活頁跟菊花綻放似的一層層波浪狀朝四麵推移,露出後麵的一方石牆。
對於長生城裏的種種匪夷所思的機關,藍醉看到現在都麻木了,也沒多糾結就爬上前去推牆。石牆可以翻轉,外麵是開在半空中。藍醉探出半個身子把電筒切成遠光,掃了一圈,就發現石牆外應該是個比較大的房間,近處擺放了許多架子和箱子,不過都被推得七零八落,有幾個箱子的搭扣被推鬆了,散落出部分盛放在裏麵的東西,落在各處縫隙裏看不清楚模樣,不過被電筒光一照,紛紛反射出柔和溫潤的光芒。
藍醉乍然一驚,對於這種光芒她很熟悉,分明是上好的玉器。再結合這房間的隱秘程度來判斷,牆外空間的具體用途她心裏已然有了譜。
“藍醉?”分岔後的甬道太窄,後麵的人沒跟上來。白素荷見藍醉半天沒聲息,有些擔心,低聲問道。
“沒事,你們等等,我下去看一眼。”藍醉往下探了眼,靠牆擺的一個架子距離剛好,她輕手輕腳跳上去,順著架子的結構一爬,就知道這架子肯定是設計好專供這個口子攀爬的。
等爬到底,藍醉走到剛才反射光芒的地方,掀開一個斜偎在架子上半敞的箱蓋,箱子裏餘下的大半箱玉件登時就露了出來。
饒是藍醉見多了珍寶古器,也不由倒抽口氣。她多走幾步,把視線內搭扣鬆脫的箱子全部掀開,其中一箱是小件白玉件、一個裝著及膝高的三彩瓷瓶、一箱滿是拇指大小的圓潤珍珠、一箱則裝著一株一米來高的紅珊瑚樹。
藍醉看到這裏已然驚呆了,不論旁邊搭扣完好的箱子,就單是這幾箱東西的價值,都足夠現代一家人奢侈生活十輩子!
“丫頭?”
容十三在後麵等得不耐煩,又怕藍醉出事,跟著翻了下來。等他走到藍醉身邊一看,差點跳起來:“臥槽,發達了!”
“這規模,估計皇陵才比得上吧。”藍醉喃喃道,順著架子間的空隙往前走。這間藏寶庫修得很方正,長寬各約莫有五十米,不過隻有後方的二十來米能走人,再往前大部分箱子都脫離了擺放的架子,堵塞住原先的過道。鏽蝕的鐵架杆、木箱、運送箱子的鬥車與難以計數的金刀子混合在一起,左伸右戳,亂得無從下腳。
藍醉低頭避過從雜物堆下伸出來的一隻臂骨,那隻臂骨的主人早隨著時光皮肉化盡,在散落成形的指骨上,還疊著一遝整齊的金刀。
“這是?”白素荷和蒙箏也跟下來了,舉目就見滿地亂糟糟的,跟地震現場差不多。
“我們進來的是暗道。”藍醉電筒舉高示意其他三人看,“這裏估計是那個祭司說的最後把投降派全部坑殺的地方,把人騙進來,用金銀迷惑人心,再將正門炸了徹底堵死。”
光線所指的那道牆與頂磚石垮塌過半,依稀能看到磚石間的累累白骨。不過更多的屍骨卻分作兩堆,大部分躺在較為平坦的地方,少數幾具則倚在牆根。左右還有好幾處燃燒過的焦痕和淩亂的器刃,因為無風無雨,形態保持在最後的那一刻。
“這……”
“白姐,別看了。”蒙箏比白素荷更快反應過來,麵色微沉,拉著白素荷轉身就走。
“不過真是奇怪,這裏不憋悶,說明正門炸塌後有縫隙流通空氣,他們活的時間不短,居然沒找到暗道?”藍醉對這種場景也不欲細究,返身跟著折回來。
“你以為扭旋樓厲害處隻是密碼板?”容十三搖頭,“那算什麼。扭旋樓真正的精髓處在於通往暗室的甬道設計,你沒發現這些甬道結構很特別嗎?那是因為這些甬道都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