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碑到市區隻有一條路,倒不至於錯過。白素荷本來想租個四輪馬車代步,不想石碑這邊人煙稀少生意冷清,馬車都回市區了。幸好當地人馱貨運輸常用馬匹,一番比手畫腳,白素荷總算弄到匹馬,雖說沒鞍沒蹬,起碼也比腳走得快。

白素荷常年在外跑,什麼都得會點,騎馬也難不倒她。給藍醉和容十三分別撥了電話後,白素荷立即翻身上馬,執鬃為韁,夾腹疾馳。迎麵而來的黃沙蔽目,白素荷被吹得眼睛都睜不開,隻得側頭眯眼,視線落在那些稀疏樹立在路邊左右的破敗房屋,不由憂慮。一路急奔,她都沒看到半個人影,如果蒙箏真在這條路上被歹人相中拖進屋裏去……白素荷一念及此,背脊隻覺一陣惡寒,不願意再多想種種可能性,專心禦馬前行。

遠遠的靠牆地方有兩個黑影映入眼中,隱約看去似是正在搬運什麼東西。這附近少見人家,白素荷心中起疑,兩腳立即用力夾動馬腹。馬兒受痛,更是撒開蹄子拚命往前衝。不過轉眼間,白素荷就趕到那兩個黑影後方。此刻離得近了,白素荷才看清這處不止兩人,而是三個。其中一人躺倒在地拽著一塊門前的栓馬石死不撒手,站著的兩個人影一人抱腰,一人掰手,正在努力把那人從栓馬石上拉開。

掰手那人聽到背後馬蹄作響,分神回頭看了一眼,沒想到迎頭而來就是兩隻揚地高高的碩大馬蹄。那人驚得一聲喊,手腳都酥了,連跑都跑不動,直接癱倒在地。馬蹄落下,恰巧落在那人張開的兩腿間。那人全身一抖,一股腥臊味道從下身滲出,竟被嚇得屎尿齊流。

白素荷從馬上看下,躺在地上那人衣衫淩亂,臉色蒼白,不是蒙箏是是誰?再看抱著蒙箏上半身的那個瘦得離譜的男人拉人時還不忘上下其手拚命吃豆腐。白素荷心頭火氣,又怕再揚馬蹄誤傷蒙箏,兩手一拉馬鬃,一腳蹬一腿頂,瞬間從馬背上滑了下來。

艾買提溫香軟玉在懷,眼看隻要再努力一把就能得逞,正得意時也聽到馬蹄聲動,再抬頭就見一騎風馳電摯般衝他直奔而來,勢若瘋癲。艾買提嚇得呆了一瞬,腦子空白一片,再回神就見那馬人立踏下,同伴躺在馬蹄底下動也不動,死活不知。

艾買提脾氣雖不好,事到臨頭還算重義氣,喊了聲“阿布都”,叫阿布都的男人一聲不應,馬背上卻滑下來一人。艾買提一看來人容貌,雖然風沙滿麵,依然看得出是個大美女,而且一看兩手空空,頓時斂了懼意,多了輕視,甩開蒙箏站起身來,想先把這個駕馬衝來的女人收拾了,再去看阿布都。要是運氣好說不定他這次還能享受一次齊人之福。

白素荷站在馬邊,看艾買提臉上表情頃刻數變,已經猜到他心裏打的齷齪主意。白素荷怒氣都快噴薄而出,再不想多話,左手掏出一張符紙,手指微動間,就見那張符紙憑空燃起,輕飄飄朝艾買提那邊飛去。

不得不說玉不琢不成器這句話實是至理名言,白素荷前段時間日日與白素荃他們封印白英琰家中惡靈,術法居然突飛猛進。艾買提哪裏看到過這種魔術一樣的術法,yin笑立刻僵在臉上,嘴巴張得偌大,瞬間傻了一樣愣在當地。

雖說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留在莫克的男人們依然保持著故老相傳的結辨長發。艾買提的一頭細辮全部紮在頭頂,頭發這種東西見火就著,所以古代有點天燈一刑。等艾買提察覺頭皮灼熱的時候已經遲了,一頭小辮子大半著了火,再被風一吹,簡直像個移動火把一樣火苗冉冉。這火把旁人看著解氣,當事人卻是驚懼欲死。這裏沒有人家找不到水沒法滅火,艾買提嚇得雙手亂撲橫衝直撞。剛靜默下來的馬兒看到火光,也跟著湊熱鬧,一聲驚嘶前蹄揚起再落,還躺在馬蹄子底下的渾身發顫的阿布都這下可倒了大黴。馬兒一隻前蹄正好踩在阿布都小腿上,阿布都隻來得及慘叫半聲,白眼一翻,全身終於鬆弛下來不抖了。

艾買提總算還沒徹底失去神智,衝撞一番後終於想起把頭往地上牆上碾壓。這樣雖搓得頭皮血肉淋漓,但頭發燒焦的部分一旦搓掉,後麵並不容易繼續燃燒,艾買提總算免受點天燈的大刑。

這次艾買提抬頭望向白素荷的眼神徹底變了,剛剛一個麵容冷豔身材傲人的大美女在不足三分鍾的時間中就轉變成一個地獄羅刹鬼。艾買提頭頂火辣辣的痛得他心慌慌,再不敢有多的念頭,再一看阿布都還躺在地上裝死,嘴裏冒出一串嘰裏咕嚕的本地語言,腳下生風以不輸車馬的速度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