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一夜回來居然莫名其妙打了一架,藍醉鼓了滿肚子氣,臉色比離開的白家幾人還要難看。不過跟教訓人相比,她更擔心君漪凰。沉著臉等白家人一走幹淨,藍醉馬上蹲身捏住君漪凰雙手查看。
這一看藍醉的臉色幾乎要擰出水來。白素荷靠近一看,也是皺眉不已,低聲道:“先回我那再說。”
容十三二話不說把君漪凰抱起來,剛站直身體就聽蒙箏叫了一聲,容十三以為蒙箏有什麼事,停下腳步。蒙箏見到三人目光都聚焦到自己身上,不由楞了下,才低聲說聲“等等”,不足一刻就去拿了把傘遞給容十三。
白素荷撐傘,容十三大步往白素荷住處走。藍醉拉在後麵,對腿短跟不上步子隻能小跑的蒙箏點了點頭,說道:“謝謝。”
蒙箏露出赦然笑容,搖頭表示藍醉太過客氣。
藍醉一心牽掛著君漪凰,道過謝後就匆匆趕上容十三與白素荷。卻沒留意落在最後的蒙箏目光不時飄向前方容十三背影,顯得有些糾結。
這次再沒人阻攔,幾人很快回到白素荷的獨屬院落。容十三把人送到藍醉房間就出去回避了,白素荷手指不停,解開君漪凰的衣服就往下拉。
好在君漪凰以前是被宮人伺候慣了的,倒沒特別難為情。隻是等衣服褪盡露出賀蘭馥那具凹凸玲瓏的裸身時,旁觀三人卻是無心欣賞,而是不約而同現出怒色。
之前套著衣衫還看不出來,如今三人才發現不止是雙手,君漪凰的身上全部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與手上相同的黑色灼傷痕跡,難怪她僅此一擊就倒地不起。那些金粉端的是厲害無比,麵上衣物貌似無恙,但對隱在衣服下的血肉侵蝕能力毫不遜色於直接撒在肌膚上。
念著白素荷在旁邊,藍醉忍了又忍才沒問候一遍白英琰的祖宗八代,咬牙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金骨粉。”白素荷審視著君漪凰的傷勢,抬頭見藍醉一臉迷茫,解釋道:“就是高僧的骨灰夾雜了朱砂一類驅邪的東西混在一起做的。”
“高僧的骨灰就讓你們這樣用?”藍醉聞言不禁覺得不可思議。
“高僧的舍利塔一般隻供奉他們的舍利子,要是關係到位骨灰還是能拿出來的。”白素荷歎氣道:“其實這東西對君漪凰這種在積屍地呆了千來年的怨靈起不了太大作用,畢竟高僧骨灰就那麼點,裏麵多是些亂七八糟的辟邪雜物。不過她陰氣損耗得太嚴重,現在跟你在一起日子過逍遙了,怨氣也散去不少,才會傷成這樣。”
“怎麼又怪我頭上……”雖說麵前這是賀蘭馥的身體不是君漪凰的本體,藍醉還是不願意自己媳婦教人光光的看了去,把人塞進被子裏後才問道:“有什麼辦法能解嗎?”
“不用解,就是陰體被金骨粉的罡氣傷著了,找個陰氣重的地方養上一段日子就好,無非耽擱點時間。”
藍醉一聽就鬆了口氣。這倒是不難辦,內江現在還有不少人家流行土葬,找個墳塚雲集的山頭把君漪凰抱過去就成。
胸口大石一落地,藍醉就忍不住抱怨起來:“白姐,你這一家子是怎麼回事啊?明明知道我和你的關係還不分青紅皂白的玩群毆,你真是白家的家主?這也混得太次了!”
蒙箏“噗”的一聲笑出來,白素荷連瞪兩人一眼才淡淡道:“白家能有今天的聲勢,一方麵是因為樂於助人,常幫那些促死的鬼魂向生者傳達沒來得及告知的囑托,安頓家人。另一方麵是因為鐵麵無私,若有鬼魂冤死,白家會出麵替冤魂申訴求個公道。白家以清白公正、尊鬼敬神立身,我卻背離白家家訓和你們來往,白氏聖觀來者混雜,如果有人認出你和容十三的身份,甚至看出君漪凰的異常,傳了出去,白家哪裏還有立身的根基。二叔當然要發飆把你們抓起來了。”
“怕的不是毀了立身的根基,而是怕沒了這根基會斷了財路吧。”藍醉哼道。
白素荷也不反駁,算是默認。
“我看你們簡直是貌合神離,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
“我的這點本事別人有事時會來求,沒事巴不得離我十萬八千裏。不在這我去哪?再說我爸臨死前要我顧好白家的。”
藍醉搖頭,這畢竟是白家的家事,說到這她也不能再插手了。
白素荷和蒙箏見沒事,兩人都出了房間。這會外頭豔陽高照,藍醉也不能馬上把君漪凰送到山頭裏,隻在床邊坐下,一言不發的凝視著君漪凰。
君漪凰想是被藍醉看得心虛,伸出一隻手想握住藍醉,卻被藍醉重新塞回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