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白素荷對於這個賀蘭馥的情緒簡直感同身受,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白素荷卻能察覺到賀蘭馥隱藏在其中深深的失望與迷茫。
就在白素荷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這種傷懷的情緒的時候,賀蘭馥視線竟從她自己的手腕上移開,轉到白素荷所站的方向。
“你說……宮裏的日子,真的會徹底改變一個人嗎?”
白素荷一怔,隨後才發現賀蘭馥是在跟她說話。白素荷愣愣的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賀蘭馥神情卻由落寞一下轉為陰冷:“你說,宮裏的日子,真的會徹底改變一個人嗎?!”
紅色的血絲隨著最後這句聲色俱厲的問句從賀蘭馥的眼角緩緩流下,接著是鼻、嘴角、耳邊,七竅中的血瘋狂湧出,容顏深刻豔麗的賀蘭馥轉瞬就變得麵目猙獰,一步步朝著白素荷走來:“我說過,生生世世不複相見!生生世世不複相見!你為什麼不聽!為什麼還要見她!為什麼!為什麼!“
白素荷大駭,想避開越來越近的賀蘭馥,卻宛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僵在當地,連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七竅流血的那張臉與自己的額頭貼在一起,冰冷刺骨:“離她遠點,她——是沒有心的!”
就在白素荷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額頭的涼意陡然加重許多,涼意從額頭蔓延到臉頰,再延伸到衣領裏,白素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熟悉的白色燈光,一個人蹲在她身前,手上還拿了個瓶子,臉上長長的刀疤因為繃著臉顯得表情很是凶惡,正是董仲。
董仲看到白素荷睜開眼,擰著眉毛把手指尖粗魯的塞進白素荷的嘴裏,道:“總算是醒了。含著,沒了再含新的,千萬別斷。”
白素荷一頭霧水,她也還沒完全從剛才的恐怖場景中回過神,偏了偏頭,看到蒙箏躺在她旁邊不遠的地方,兩眼緊閉像是睡得很香。
“我怎麼了?睡著了?”白素荷覺得臉上濕噠噠的,一抹臉,才發現臉上脖子裏全是冰水,這才恍然剛才迅速蔓延的涼意是怎麼回事。
“要是隻是睡覺就好了。”豹子蹲在董仲後麵,滿臉暴躁:“你們兩不知道吃藥啊,不吃藥發瘋就算了,還對著我們又砍又殺的。你還好跑不動,那個小姑娘——”豹子指指熟睡的蒙箏,重重哼了一聲:“她是不是有雙重人格啊,清醒的時候膽子小得跟老鼠一樣,一發瘋彪悍的簡直是潑婦,上躥下跳逮都逮不到。”
白素荷看到豹子臉上多了一道新鮮的傷痕,大概也明了了豹子為什麼怨氣這麼大。
隻是……吃藥?白素荷仰著頭想了想,才想起來藍醉在下來的時候確實給了她一瓶藥,讓她記得吃。因為當時藍醉也沒說清楚到底是什麼藥,白素荷也沒放在心上,吃了兩顆就放著了。至於蒙箏,估計根本就不知道藥的事情,更不會想到要喂白素荷吃藥。
看來她們兩個不知不覺的就栽了,白素荷想到這不由愧疚,低聲道:“抱歉。”
“出口在這棵樹的背麵,白素荷,解開我的禁製。”
另一個淡漠的聲音傳來,白素荷撐起身體越過董仲看去,看到一身古裝打扮遠遠站著刻意和她們保持著距離的君漪凰,又是一怔:“你怎麼……對了,藍醉呢?!”
“她在那邊。”
“那你怎麼!”
“耳璫碎了。”
君漪凰回答得很是淡漠,像是討論的話題與她毫無關係一樣。白素荷的神色卻在聽到君漪凰的回答後馬上沉重起來:“怎麼碎的,你怎麼辦?”
“你不用管,解開我的禁製。難道你還怕我害你們?”
白素荷沉著臉不說話。當時給君漪凰下禁製,一方麵是要護住君漪凰的魂魄,另一方她確實是存著壓製君漪凰陰力防備君漪凰的心思。但是一路走來,旁觀者清,她也發現現在的君漪凰和藍醉相處得非常好,甚至有些好過了頭。現在解開禁製她倒是不擔心君漪凰會害人,但是君漪凰寄存魂魄的耳璫既然碎了,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物件來代替,要是這時候再幫君漪凰解開禁製會有什麼後果,她相信君漪凰自己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