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樹……是活的?”豹子的話裏包含了各種情緒,吃驚、失望、憤怒、暴躁,不一而足。
而豹子的情緒也代表了隊伍裏大多數人的情緒。
一顆本來以為是黃金鑄造的樹,突然間發現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而僅僅是一顆普通的、不過類似於像含羞草之類的植物,那種失落感和從富豪夢中一下子跌落回現實的落差,讓每個人心裏都是酸苦夾雜,難以言表。
“白……白姐姐!藍姐姐!是你們嗎?救命啊!救救我!”蒙箏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大概是因為照明彈的關係,蒙箏這次終於喊了句大家都聽得懂的話。藍醉和白素荷這才一激靈,慚愧的對望一眼。
不說藍醉,即便是白素荷剛剛也被這麼一顆以為是黃金鑄造的樹給驚到了,居然忘了蒙箏還身處於不知名的境況之中。
“蒙箏?你在哪?”黃金樹的枝葉實在太過茂密,尤其是臨近樹幹的位置層層疊疊的不知道堆滿了多少樹幹樹葉,範圍又大,一時間一群人隻聽到蒙箏的聲音,卻看不到她人到底在哪。
“救命啊啊啊!嗚嗚嗚白姐姐,白姐姐!這裏,這裏啊!”
借著漸漸暗淡的照明彈光芒,白素荷聽聲辨位,總算在左上角離苔蘚邊緣不遠的一處黃金樹枝葉堆下發現一個被葉片覆蓋住的凸起,以及從裏麵伸出的半隻手。
“你沒事跑葉子堆裏去幹什麼?你幾歲,好玩啊!”一看到那個被葉片覆蓋了的人形,白素荷氣就不打一處來。掙紮著從董仲背上爬下來,邁著發軟的兩條腿就往那堆凸起的位置走。
要不是看著她在水道墓室裏拚命救了她的份上,真是不想管了!
“我……我沒有啊,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那堆人形樹葉左扭右扭,噗嗤一聲又冒了一個圓溜溜的腦袋出來,正是蒙箏。隻是這會蒙箏頭發臉上都沾滿了淺青色的苔蘚,蓬頭垢麵看起來無比狼狽。
看到白素荷靠近,蒙箏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驚叫了一聲:“白姐姐不要過來啊,這些葉子會抓人!”
但是蒙箏這聲遲來的警告說得太晚了。
白素荷這時候已經靠近了苔蘚地與青石板路麵的交界處,鄰近這塊地方的黃金樹枝葉也像剛剛豹子靠近的時候一樣顫抖起來,葉片也蜷縮著向後退。但這一次白素荷沒有立刻離開,停留的時間比豹子長了些,隻見那些向中心蜷縮起來的黃金葉片向後退了一小段後,突然猛地一下向前撲射而出,就像毒蛇襲擊獵物一樣,金色的枝幹就是毒蛇頸子,筆挺豎直立在半空中,枝葉上對稱分布的無數的金葉子就像千手觀音的無數隻手,呼啦往前圍攏,牢牢抓緊白素荷的身體兩側。當樹枝感覺到獵物已經被抓牢後,枝幹倏然後撤,拉住白素荷就往苔蘚深處的黃金樹枝隊裏拖。
“臥槽,什麼鬼!”從白素荷靠近到被黃金樹拉進去隻不過一個呼吸間的事,藍醉在後麵看得明明白白,忍不住爆粗一句粗話,看得是目瞪口呆。
她們果然是太輕率了,看著這樹之前抖抖索索的樣子還覺得沒威脅性,搞半天這樹居然會捕獵啊臥槽!
白素荷被拖進樹葉堆裏,眼前一片金光璀璨,聽到身體被拖在樹葉上沙沙作響人也有些慌。不過她生性冷靜,慌了一下就強自靜下心,將還能動的左手從腰間掏出軍刀就往黃金樹藤上割。
但這細細的樹藤樹皮居然無比堅韌,鋒利的軍刀在樹藤上拉割了幾下居然都沒切斷樹藤,反倒是一根超細的藤蔓從縫隙裏鑽進來纏上了白素荷左臂,讓她連移動刀鋒的動作都做不了了。
白素荷一呆,沒想到軍刀沒起到預想中的作用,一咬牙幹脆把軍刀丟了,口訣默念手指輕彈,一點指甲蓋大小的火星就從她的指縫間竄出來。
這點火星與她之前召喚的火鳥根本無法比擬,拖著白素荷的枝葉似乎感覺到了獵物旁邊突然又竄出來了一隻小小的獵物,分出了一條小小的枝條去抓那點火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植物天性懼火的緣故,當黃金枝葉接觸到那抹火星,葉片剛剛把火星包裹住之後就馬上鬆開,但這時火星已經沾上了葉片,隻見那片葉片在空中不斷騰挪揮舞扭曲,其他抓著白素荷的黃金枝葉也鬆開了大半,圍到被火星沾染的葉片附近一起揮舞,活生生就是一群人幫忙撲火救人的植物場翻版。
白素荷一看這招有戲,又丟出兩點火星,這下抓拉白素荷的這團樹葉全都瘋魔了,枝葉滿天亂扭跟跳舞一樣,白素荷趁機連滾帶爬的往外衝,幾步逃到苔蘚外的範圍,扶著剛剛趕到的藍醉大口喘粗氣。
“這……這到底什麼鬼玩意?怎麼看著跟人一樣!這麼滲人!”藍醉扶著白素荷,看著不遠處纏擾成一團的黃金枝葉瞠目結舌。剛才白素荷用火星燒樹枝她全看到了,這樹的反應真就像有生命一樣,難道在墓裏長久了成精了?
君漪凰都能跟著她到處跑了,這個可能性好像也不是沒有……
白素荷這一刺激,原本隻是包裹住蒙箏的那團枝葉動作也激烈起來,更多的枝葉一層層撲到蒙箏身上,把她好不容易伸出來的腦袋和手又全部裹住,速度迅猛的就把人往後拖。蒙箏這下連叫都叫不出來了,隻能咿咿嗚嗚的在枝葉織成的黃金繭內手腳亂蹬掙紮。但這點掙紮的力量對於黃金樹而言無異於蚍蜉撼樹,根本阻止不了樹幹將她往樹叢深處拖的動作。
“蒙箏!”白素荷向前兩步想去救蒙箏,卻被旁邊的藍醉一把抓住,隻不過耽擱了這麼一下,就看蒙箏被纏成的黃金繭被拖到主幹附近,一下頭下腳上的倒吊起來。
眼看那團繭子掛在樹上左右擺動不休,但一群人都見識到了這些枝葉的厲害,誰都不敢邁進苔蘚範圍內一步,藍醉雖然帶著槍,但對方是樹不是人,□□威力再大也是瞎扯,隻能眼睜睜站在原地聽蒙箏斷斷續續的尖叫哭喊聲,誰都想不出個辦法來救她。
“對了,火!這樹不是怕火嘛,丟個火把進去燒它!”王富貴一拍榆晨肩膀,連聲大喊道。
眾人一喜,緊接著又皺眉不展起來。這次下來的時候因為怕陵墓沙土內摻雜的君影草毒,誰都沒帶火把之類的東西,隻是帶了一堆的電筒礦燈。白素荷現在身體沒恢複,剛剛弄出來的那點火星就是她的極限了。現在裹著蒙箏的枝葉是剛裹著白素荷的十來倍數量,那點火星哪裏還起得到作用。
這一時間,讓他們去哪裏找火燒樹?
對了!
董仲想起什麼,伸手在身上幾個口袋一陣亂掏,最後終於從褲子口袋裏掏出個打火機遞給藍醉:“我就帶了這個。”
“我這也有。”
“我還有個。”
看到董仲掏出打火機,榆晨和豹子這才想起來,也紛紛在身上掏。幸好他們都是煙鬼,下地了煙和火機也還都揣在身上。
也不知道這能不能管用,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藍醉隨手撿起一個,打了兩下火石點燃,對準蒙箏所在的那團枝葉呼一下丟了過去。
但是他們情急之下都忘了一件事,沒有引燃物打火機是不可能一直燃著的。果不其然,打火機還在半空中,那團被風吹得歪歪斜斜的小火苗就噗一下滅了。
“臥槽!”
眼睜睜看著打火機忽悠忽悠摔進黃金枝葉堆裏,然後又被一團葉子呼啦卷起帶得不知所蹤,藍醉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
真是一病急就亂投醫,居然把打火機直接就丟出了,簡直是個逗逼!
“你不是有照明彈嗎?直接衝著樹幹來一發,幾千度的溫度還怕燃不起來?”豹子在背後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