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釺插入的速度很慢,隨著纖細手腕的推進一點點沒入混雜著岩石的土層。等到鋼杆沒入一半長度的時候,前方的阻力突然起來的一空,藍醉一呆,隨即興奮的低喊起來:“通了!”

“通了?”跪趴在藍醉背後同樣滿臉倦色的榆晨和豹子聞聲精神也是一振,他們的炸藥早用完了,後麵的這一小段完全依靠藍醉的鋼釺探路,避開岩石一寸寸往前掘,二十來個小時過去,隊裏的眾人煩躁情緒都達到了頂點,這種無形的精神壓力壓抑非常,要再不通真要受不了了。

“我下去通知他們!”榆晨興奮的轉身就往回爬。

藍醉應了一聲想想隨即又喊住他:“榆哥,你讓他們收好東西都在洞口等,上麵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地洞裏人太多沒回旋餘地。等會我們三和君君先上去看看。”

藍醉說得有理,榆晨應了快速的往下爬。這盜洞後半段打得跟條蛇一樣七扭八拐,藍醉隨意找了理由把豹子支遠。確認豹子看不到這頭的動作了,藍醉對君漪凰使了個眼色,君漪凰默契一點頭,身影就消失在土層之中。

不一刻君漪凰就回來了,藍醉壓低聲音問道:“怎麼樣?”

“三丈餘寬的墓道,東西走向,很靜,沒發現威脅。我沒看到通往水晶墓室的洞口,不過應該不遠。”

“君君,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好用了。”

藍醉聽到君漪凰說的‘沒有威脅’終於鬆了口氣,笑著調侃了君漪凰一句,滑下身子整個人半癱在盜洞裏。雖然有仲叔換手榆晨豹子幫襯,但在低矮狹窄的洞窟裏不折不撓的挖了幾十個小時那罪也不是人受的,要上麵再來點料她真要抓狂了。

經過連續二十個小時的照片,一個礦燈徹底犧牲,藍醉頭頂上的供電也不足了,暗暗的白色光線映照在藍醉輕微浮腫慘白無色的臉上,將原本秀氣的容貌襯托得鬼氣森森。

君漪凰沉默了好會,才輕聲道:“上去以後直接出去,別再進來了。”

“先出去,我們休整好了再下來。”

“別下來了,不要也罷。”

“位置都確定了,不要之前的心血風險不是白費了?”藍醉柳眉一揚:“君君你別想我食言而肥,蘇靈雨我是不知道她後來怎麼回事,反正答應了別人又毀約的事情我藍醉幹不出來!”

君漪凰還待再說,地洞裏傳來悉悉索索膝蓋摩擦地麵的聲音,君漪凰隻能皺著眉頭靜靜的望著藍醉表達她的不讚同和擔憂,藍醉幹脆把頭轉向來人的方向,假裝看不到。

來的是榆晨,還帶了包壓縮餅幹和一瓶紅牛。藍醉毫無形象的拉開易拉罐口子兩口灌到底,一抹嘴角道:“現在上去?”

出路就在眼前,沒人想繼續在這個黑咕隆咚的墓底下多呆一秒,何況有了君漪凰這個‘探路先鋒’,藍醉有恃無恐,隻想迫不及待的出去呼吸兩口新鮮空氣,身體和精神的疲累完全被甩到了一邊。

“走吧,他們都準備好了。”榆晨也跟藍醉一樣的心思,尤其是他帶的藥已經快吃完了,得趕緊上去重新想辦法。

說走就走,鋼釺重新打入土裏定好位,一把精鋼洛陽鏟被豹子兩條膀子甩得上下翻飛,飛散的土在狹小的空間內散得到處都是,但沒人在乎,他們隻希望把眼前這段薄薄的土層趕緊挖通,趕緊走人!

終於,隨著最後一鏟落下,光線順著破洞灑入了土層另一邊的空間。

“通了通了!”

豹子連捅帶挖,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就把一個小孔擴到半個人身體大小。藍醉探出半個身體左右看了看,用抓索槍在洞內固定好,抓著另一頭揉身一竄就出了盜洞。

為了繞開土層裏的岩石,盜洞的出口是開在墓道的牆上的,離地麵大概有兩米五左右的高度。借助著鋼絲繩的牽引力,藍醉橫著身體踩在牆上,小心翼翼打量盜洞盡頭的這條所謂‘正宗主墓道’,隻要感覺到一絲不妥就準備縮回盜洞。

說是主墓道,眼前的這條墓道實際上卻是平凡非常,與整個墓室的規模完全不成比例。唯一稍能看上眼的就隻有這條墓道的大小。就如君漪凰所說,三丈餘寬,兩丈餘高,看不出威脅。整個墓道建得方方正正,同樣的青石板鋪設,沒有牆雕,沒有裝飾,沒有引魂燈,沒有人牲祭物。黑暗靜謐,平淡無奇,若不是前後皆隱在幽深不見底的黑暗裏,這主墓道不像主墓道,倒像是修建在墓室裏最外圍最不起眼,用來放置雜物的偏室。

但越是普通,藍醉越不敢掉以輕心。她實在是被坑怕了,要是隻有她一個人下地,她寧可當抓著鋼絲繩順著牆壁走,也不想去踩眼皮子下麵那道鋪設得堅實平整的石板路。問題是底下還有一堆子的老弱病殘,由不得她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藍醉暗歎一聲,手一鬆身體迅速滑落,直到接近地麵時才靈活的一翻身,躡手躡腳貓一般落在牆根角。

抓著鋼絲繩試探著踩了兩步,竟然沒出岔子。藍醉輕‘咦’一聲,一般作為主墓道,多少都會設置機關阻擋盜墓賊進入主墓室,最常見的就是翻板□□。這些機關隱藏在暗處,君漪凰未必察覺得了,但在藍醉眼中卻不值一提,因此她先下來就是準備拆機關的,沒想到這段墓道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竟然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