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霆諭等人告退,殿內隻剩下帝後二人。皇後移步過去給午正帝輕輕按摩頭。
“陛下累了,歇歇吧。”皇後歎道。
“哼!”午正帝冷哼,一隻再怎麼調養也已經顯得蒼老的手把桌案拍的砰砰直響,“朕這一生,何曾如此被人咄咄相逼,若非為了這個、這個小畜生……”
“民間有人說,子女都是上輩子欠下的債,陛下雖尊貴,可也是人父,為子女操心,實屬人之常情。”皇後勸道,“霆傑實非君王之才,這兩件事他錯的太離譜了,若陛下堅持,隻怕會民心動搖。霆諭、霆麒都是不錯的孩子,霆麟雖然不如他大哥穩當,卻也是明事理的。”
午正帝長歎,拍了拍皇後的手,“這幾個孩子倒是不錯,尤其霆諭,她……偏偏是個女兒身,想要繼位隻怕要頗費一番周折。再者,一旦我不在了,無論誰繼位,必定要將他們生母接入宮中,到時你孤家寡人麵對別人母慈子孝,我不忍心。”
皇後俯下身,抱住午正帝,“陛下憂國憂民,臣妾雖不能比,卻也母儀天下多年,為了一己私利陷天下百姓於不義,並非臣妾所願。”
“我明白。”夫妻二人相依,都說後宮美女無數,但午正帝專情,又少子女,偌大宮城竟也隻有皇後能夠慰藉一二。
……
宋霆諭從未央殿出來,她身邊是宋霆傑、宋霆麒,袁承遠不屑與太子為伍,獨自走了。
“宋霆諭,你得意了?”太子冷笑。
“比連著兩次闖下大禍的人好些。”宋霆諭麵上冷笑著,心裏卻失望透頂,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隻有自己還願意幫他開脫。
“母後也不知怎麼想的,居然不願宋霆麟入贅,難道還有什麼別的辦法麼?”太子摸著自己明明才二十歲就已經顯得腎虛的臉,陛下和皇後的容貌都屬上乘,他的長相自然不差,可惜常年被囂張跋扈的脾性侵染,連皮相都跟著扭曲了,“他入贅過去,正合適。”
“霆麟又沒有殺人,憑什麼入贅?”宋霆諭反問。
“那不然誰去?”
“誰欠了袁小姐的,誰去。”宋霆諭撇了太子一眼,轉頭奔著自家馬車的方向去了,還不忘倒退著喊,“大哥,小妹告退。”
宋霆麒滿麵陰鬱,他們兄弟畢竟關係要遠一些,不是很了解皇後脾氣,更不知道她是真的心疼宋霆麟,還是已經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爭權奪利真是讓人頭疼,宋霆麒甚至不看一眼太子,徑自回了自己馬車,太子如此作為實在讓人心寒,沒人敢想,若幹年後天下交到太子手裏會是什麼樣。
…………
薑家,薑去揚捧著太妃賞的玉佩,這才想起祠堂在江南老家呢,京城這邊哪來的祠堂,隻好吩咐人擺了香案,念念叨叨的拜了起來。
“爹,娘,孩兒定親了,果真是個貴不可言的人,那個高人沒有騙我們,隻是,要走的路還很長,孩兒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是什麼樣的。”薑彥在心裏告訴自己父母。進王府固然是他想要的,但今日太妃的氣勢也著實嚇著他了,他從小到大沒見過這樣的人物,那王府裏還有個真正的王夫等著,都是人中龍鳳,自己在市井之間這點小聰明,真的能鬥得過他們嗎?還是被人玩弄於股掌而不自知呢?
薑彥素來是個心思重的,已經開始為未來憂慮了。
“哼,攀上了高枝,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給人做小。”馮桂香雖跟著一起祭拜,卻小聲嘟噥著。
薑去揚瞪了她一眼,“列祖列宗麵前,你也敢胡說。”
“誰胡說了。”馮桂香撇嘴。
“大哥也來給伯父伯母上柱香吧。”薑彬這一聲大哥叫得格外親切,說罷自己退後把位置讓給薑彥,老鼠一樣的小眼睛裏全是諂媚,絲毫不記得昨晚要對薑彥下手的人就是他自己。
“對,對,你有了大喜事,快快告訴大哥大嫂才是。”薑去揚附和,“薑彬啊,一會兒你去買些好料子,給你大哥裁兩身新衣裳,被褥也換新的。”
“是,後院小屋陰暗潮濕,不如直接把新東西放在花園內閣樓上,那裏雖不大,卻比別處高,視線好,陽光足,連著用的東西,我也去庫房找些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