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繡球往自己這邊飄過來,淩詔急忙轉身拍打門板,“我才剛覺醒,什麼都不會!你們讓我安撫這個人,我怎麼才能安撫他啊?!”
“聽著,向導覺醒之後天然具備對哨兵的安撫力,現在你跟著我的提示來調用精神力和向導素。你們匹配度百分之百,你要相信,隻有你能在短時間內讓他穩定下來!”
“我……我,我不敢!他太可怕了,屋裏還有個怪物麒麟獸!!”
擴音器加重語氣,“為了人類!!”
口號一喊,淩詔努力吞咽幾次。
心髒快要跳出胸膛,他用右手按了按。
手指觸到喬望授予他的那枚小小的紅色勳章。
勳章名字真是幼稚,可,喬望對他的認可,淩詔覺得莊嚴又神聖。
為了人類,他在喬望麵前喊過這個口號。
他把胸口上的手握成拳,“告訴我該怎麼做!”
“首先,你需要先平穩自己的情緒,建立起必定成功的信念,相信自己,你可以的,隻有你可以!”
淩詔閉上眼睛,慢慢穩定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麒麟獸喜歡玩弄的繡球已經漂浮到淩詔臉側,當啷當啷的聲音像在催命。
盤坐在地的唐燃緩緩站了起來,邁出一步,把周身黑氣帶著向前流動。
“精神力和向導素都受你的意念控製,現在,你需要給自己一個暗示,試著用意識向外延展出一股力量……”
聒噪啊……唐燃一揚手。
“嘭”的一聲,掛在淩詔斜上方牆角的擴音器炸了,碎片飛了淩詔一臉。
有一塊尖銳的碎片劃破了他的皮膚。
溫熱的血液順著他柔和的麵部輪廓流淌到領子裏。
唐燃已經從背後壓了過來,彎腰低頭,氣息吹在淩詔帶血的臉上,“新手,嗯?”
一側是當啷作響的繡球,另一側,是唐燃啞聲的質問。
淩詔不敢睜開眼,他整個人都貼在了門板上,驚懼的顫聲回答:“我……我是新向導,我剛覺醒,我……我叫淩詔。”
唐燃一聽這個名字,手便按在了淩詔肩頭。
被他掰著轉身,淩詔一點都不敢抵抗。
雖然他還搞不清狀況,但狂暴的哨兵所製造的壓迫感並不是無形的。
從哨兵身體散發出的黑煙像風,吹的淩詔渾身冰涼,讓他忍不住發抖。
唐燃把淩詔擺弄的麵對麵之後,上下打量一遍這個小家夥。
他就是淩詔。
清秀卻幹癟。
柔軟也脆弱。
在唐燃對淩詔的不滿中,澎湃的精神力形成的氣流化為無形的刀。
淩詔單薄的破舊衣服抵擋不住,渾身皮膚被刮擦的生疼。
隨著繡球上鈴鐺發出一陣淩亂的當啷聲,唐燃熱度驚人的大手叩住淩詔脖頸。
淩詔被強迫做出甘願獻祭生命的仰頭姿勢。
隻要唐燃一收力,手中纖細的脖子就會被他折斷。
哢嚓,脆響,而後這副瘦小寒酸的身軀就會像個破布袋子一樣掛在他手上。
在哨向的世界,弱小才是原罪。
隻有死亡能在弱者的生命末尾塗抹上一筆鮮豔的紅色。
那畫麵一定很美。
唐燃唇角勾起陰鷙的笑意,將手指一點點收緊。
“呃——”淩詔痛苦的弓起身體。
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從人類社區被喬望帶回管理塔,本以為是擺脫了被欺淩的命運,沒想到會落入另外一副更可怕的魔爪。
呼吸幾近停滯時,淩詔腦中閃回出一些畫麵。
父母在淩詔很小的時候被入侵的蟲子殘殺。
他當時被藏在衣櫃裏,外麵發出爸媽的慘叫和蟲子啃食骨肉製造出的黏膩咀嚼聲。
穿黑軍裝的人晚來了一步,雖然救出淩詔,可幼小的孩子卻被嚇的一兩年都說不出話。
在福利院裏,其他孩子都管淩詔叫啞巴。
那些孩子每天睡足覺,吃飽飯,之後的娛樂活動就是欺負淩詔。
被堵在廁所裏羞辱,被捂在被子裏踢踹,被用拖完地的髒水潑個透心涼都算是輕的。
有衣櫃的陰影,淩詔懼怕被關在黑暗的地方。
那些孩子發現之後,總把他扔進箱子裏。
箱子帶鎖,淩詔拚盡全力也打不開。
終於恢複發聲的能力是因為箱子裏空氣過於稀薄,求生欲讓他不得不邊拍打邊哭喊著求救。
淩詔不想死,他的命是爸媽犧牲自己換來的,很寶貴。
現在覺醒成了向導,他變得不一樣了,他還期盼著自己能接受訓練,強大之後,又資格踏上戰場。
他想替父母和慘死在蟲族手上的人類報仇雪恨。
雖然被人類欺淩,可他還是想保護人類。
壞人隻是少數,那些無辜的,渴望和平的人不該再像他爸媽那樣。
淩詔頂著恐懼勉強抬起雙手抓住哨兵的手腕,“不……不要……”
用力掰,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