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詔大概能感覺到挨在他身邊落座的喬長官對他沒有敵意。
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法卸下警惕。
之前在人類社區的福利院生活，淩詔溫軟，總會被別的孩子欺淩。
最近一兩個月不知道自己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有人再欺負他，他居然能打得過了，幫福利院幹一整天力氣活，到了晚上也並不會覺得累了。
偶爾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甜氣味，淩詔還以為自己床下被誰塞了糯米團子來栽贓陷害他偷東西。
找了很多次，哪有什麼團子。
今天來福利院的這群白軍裝，為首的人叫喬望，是軍中的統帥。
淩詔不太了解軍事化體係，隻知道哨兵和向導是軍隊的基本構成，黑製服是哨兵，白製服是向導，統帥是很高的軍階，
軍人找上門，院裏的生活老師把淩詔帶過去的時候，他還在擔心是不是自己闖了什麼禍。
但喬望跟淩詔簡單自我介紹後，簽字了一些文件，說淩詔已經覺醒成向導，然後把他帶上了裝甲車。
行駛中的裝甲車顛簸了幾下。
淩詔麵對一群軍人本就緊繃的神經被顛斷了。
“放鬆點。”喬望笑著安撫，“這段路先前打蟲子的時候被哨兵掀翻了，很快就能修好。”
英俊的麵龐，溫柔的調子，平穩和緩的語速。
淩詔點點頭，深呼吸幾次。
喬望見淩詔瘦癟的厲害，問：“牛奶，麵包，要不要吃一些？”
肚子裏咕嚕一聲，淩詔立刻就覺得餓了。
喬望從另一個白軍裝手裏接過食物，幫淩詔撕開麵包袋子，再將吸管插到牛奶盒子裏。
狼吞虎咽過程中，喬望一直溫柔的注視著他。
“你不知道自己變得跟其他人不同了嗎？”
淩詔叼著牛奶吸管茫然的搖搖頭。
“回答長官的問題！”白軍裝嚴肅的提醒。
淩詔嘴裏塞了很多麵包說話烏裏烏塗，情緒忐忑不安，“我不太懂覺醒是什麼樣的，也不敢胡亂打聽，怕給福利院添麻煩。”
喬望瞥了訓斥淩詔的白軍裝一眼，那位白軍裝立刻深深頷首下去，退到車廂後方。
淩詔說話的樣子像容易受驚的小兔子，但眼睛裏卻有一些不服輸的固執在。
這讓喬望回憶起自己初覺醒的時候。
他隨手從胸口取下一枚紅色的小勳章，一伸手就別到了淩詔破舊的衣服胸口上。
拍拍淩詔單薄的胸膛，“這是一枚好孩子勳章。”
淩詔瞳孔顫抖如地震，“這……我，我配嗎？！”
“我說你配，你就配。”喬望溫聲引導，你應該回答：“為了人類，向導淩詔感謝喬長官授予勳章。”
為了人類，是軍人一致的口號。
淩詔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有資格喊出這個口號，而且還是統帥親自下令要他佩戴好勳章來喊的。
強烈的儀式感和使命感把淩詔胸臆填滿了，從今天起，他是向導，是一名軍人了！
他咽下最後一口麵包，模仿以前從其他人口中聽說的列兵禮儀，右手握拳，狠狠在左胸勳章處錘了一下。
咚的一聲，把喬望都給看愣了。
“為了人類！”淩詔定定的凝視著喬望，“向導淩詔感謝喬長官授予勳章！保護人類是我們的責任！”
強大的向導感知力超群。
喬望立刻就讀取出淩詔內心至純的向往和勇氣。
真好啊，這孩子。
喬望也右手握拳，對一個小小的新向導行了本不該他紆尊降貴來行的禮，“為了人類。”
其他白軍裝見狀，紛紛立正仰頭，一片捶胸聲中，齊聲高呼：“為了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