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白鶴昂首立(1 / 3)

“他怎麼一個去了”待雨水停歇,連星垂大步流星地走來。

妲靈眸中戾氣未消,如無情無欲的石塊般靜立著。

紫衣少年重回上空,頭頂數道紫煙彌漫,像一條條精巧靈活的細蛇,盤旋成一個碩大的圓圈、像遮天的傘,厚重如山的嗓音如錘子落下,於聽者心上敲出一圈圈波動:“妲靈聖主,可願來洞中一敘?”

妲靈緩慢抬眸,眸中戾氣如煙霧般散開:“神君知道什麼?”

他淺然一笑:“我在這洞中千年,對山中之事皆大致知曉。”

“如此神君先行,妲靈隨後便到。”她垂下眼瞼。

紫衣少年揮袖轉身,妲靈立即啟步追上。

二人身軀於空半、隨著紫色煙霧的消散而消失。

妲靈在後方,跟著紫衣少年的腳步進入奴比洞,冷置的目光向周圍探索,於右手方看到近千張石刻的書頁,一張接一張地鋪陳在地麵上,石刻上的字體收勢輕盈如青鳥之羽,纖秀靈動。

將指腹置於字體上方滑動時,眼前似能出現青鳥長鳴、潺潺溪水澗的祥和景象。

“那是我閑時所刻,都是些常日裏的雜事,算不得稀奇。”

“此中滋味究竟如何,隻有神君一人知曉。”

妲靈微點頭,並未拆穿他。

“聖主有何不解之事,且詳細說來讓我為你解答。”紫衣少年負手而立,形如近年才抖擻而出一棵嫩鬆。

“我想了解之事,事關昔日藺飛戰神,桑旻。”妲靈順勢而問,卻並未著急,而是先拋出話頭,讓他自行審核內心,再決定說與不說。

“是他。”奴比神色微動,確是驚訝無疑。

“關於他並未被削去神骨、落入人世輪回一事,我略有耳聞,當日息薄山起了一場異動,由天君出麵才得以停息,異動之後真相大白,護佑桑旻的背後之人乃是帝君午珩。”

“……”

“也是如今的斯月聖主,歸蘇。”

奴比時刻關注她的情緒,被曾經最愛的人數次欺瞞、背叛,表麵看著平靜從容,實則內心早已是千瘡百孔。

從當時見午珩的第一麵起,她就知道他與魏采是同一人,之所以並未揭穿,反而蟄伏在他身邊多年,是知道他實力強大輕易擊潰不倒,而一直在等待時機。

這千年的朝夕相處,無論是內心苦澀難耐抑或是戾氣積壓,她都時常笑容以對,以至於如今除了笑還是隻會笑,做不出別的表情了。

唯一想要確定之事已確定,妲靈再無逗留之意。

與奴比作別後,轉身離開之際。

“等一下。”奴比開口將她叫住,取下銜在額間的珍珠:“能否拜托聖主,將此物交於洞外那位少年手中?”

妲靈思索少頃,得知他口中所指少年,是與她同行至此的連星垂,結合先前連星垂所說的話,心裏大致有了一個猜想。

“原來神君就是他口中的朋友。”

“他真是如此說?”奴比驚喜萬分,青澀的笑容於嘴角蕩開,純白如不理世事的孩子。

“其實是我要感謝他,他時常來洞中與我作伴,為我消解了許多枯燥時光。”

少年的友誼炙熱純真,是不可多得的珍貴。

妲靈靜置片刻,眸光湧動分明是有話想說,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接過奴比手中之物,與他點頭示意後啟步離開。

奴比是人間況主式渡九迦的靈寵與坐騎,曾跟著人間況主四處遊曆人間,得見數不勝數的迤邐風光。

人間況主命斷魂消後,他獨自來到息薄山,將自己禁錮於此。

千年場那場浩劫後,息薄山山體搖晃。

為使息薄山穩健,他自願將身軀嵌入山體之中。

不料卻遭到環生與嫪浮毒手,他們鑿開奴比洞,對他身軀造成巨大傷害,對於此事他不僅沒有任何怨言,甚至在環生再度出現在奴比洞時,他也並未對其起絲毫殺心。

隻因對他而言,重要的事隻有一件——等待人間況主重歸三界。

不想再見麵時,他的雙手沾滿血腥。

故而妲靈不曾勸解,她其實是羨慕他的。

洞外被丟下的連星垂,環抱著雙手站在鬆木下,鼓起雙腮,儼然一副作氣的模樣。

妲靈湊近,仔細瞧了一眼:“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扔在這了?”

“哼。”他仍是不理,轉向一旁。

“我剛才在洞中遇見你那位朋友了,他托我把這個交給你。”

“真的!”連星垂眼冒星光地轉過來,見到眼前這顆陳舊、光澤已失的珍珠,不由地閃過一縷失望,還是舉起雙手、如珍寶捧進懷中。

“他的傷好點沒有?還會不會疼?他還有沒有說別的?……對了,你見到他了,他長得是何容貌,好不好看?”

問題一連串地拋過來,前幾個還能接受,後麵一個…透著些許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