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裏的水換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第三次,水才變清。
秦澤累得快直不起腰,沒想到汙漬如此頑固!肥皂和洗發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那些糾結的毛塊實在弄不開,頭發裏麵虱子跳蚤亂爬,秦澤隻能選擇把狗蛋兒的頭發剪掉。好在除了小蟲子並沒有瘡什麼的,否則以後影響長頭發可就麻煩了。
幹淨的狗蛋兒終於讓秦澤看清了他真實的長相,其實也和黑乎乎時候差不多。人在極端消瘦的時候,基本就是一個樣子,頭骨上鑲嵌兩隻眼睛,和猴差不多……
以後長胖點就好了,秦澤撫摸著猴頭,心想。
剛才洗澡的時候秦澤突然想起來,這種情況不止狗蛋兒有,買回來的這些人估計都有,必須洗幹淨以減少疾病的滋生。昨天從回來他就渾渾噩噩,整個人像是大病了一場,隻交代了虎子按時給他們放飯,就昏睡過去了。
他把狗蛋擦幹淨打算出去看看,順便交代一番。
此時院子裏已經排起了長隊,安安靜靜也沒人爭搶,看來虎子辦事還挺靠譜。
此時的虎子站在大鍋前揮舞著大勺,安靜的小院裏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瞧瞧這米湯,掛勺上都不帶掉的,你們可看清楚了,一粒麥麩稻皮都沒有!我們家郎君最心慈,我跟著他好久了,郎君從來沒有苛待過我,一天三頓都是幹飯。我們隔壁那家,一天就給家奴一頓飯!全是麥麩還稀湯寡水的。”
“郎君一定是菩薩下凡。”之前那個膽大的年輕人端著碗飯認真地點點頭。
“對!一定是菩薩!”眾人跟著喊起來。
虎子嗤笑一聲,菩薩估計並不願意管他們這些賤命,郎君就是郎君,哪位菩薩都不配。
“郎君脾氣好,平日裏不願計較,但若是你們誰敢違逆郎君,我第一個不饒他!”
虎子黝黑的臉龐上透著股懾人的狠勁兒,是秦澤從來沒見過的,原來虎子在其他地方還是個挺唬人的家夥。
“不用虎哥出麵,我先廢了他。”
秦澤把目光移到這個年輕人身上,發現對方雖然枯瘦,卻眼如鷹隼帶著股煞氣,頗有點反派人物氣質。
他輕咳一聲,從人群後出來。
蹲在地上扒飯的人趕緊站起來,全都停下動作恭敬地看著他,嘴邊還掛著圈白乎乎的米湯。
“諸位繼續吃,不用在意我。”
秦澤發話,眾人繼續扒飯,隻是收斂了那巨大吸溜聲。
秦澤走到那位年輕人身前,問他:“我觀君氣度不凡,想是虎落平陽,不知此前何所就?”
“奴不敢當您如此……如此抬舉!”年輕人紅著臉,麵對清風朗月般的郎君,想努力找點文化詞兒,好像這樣才配和對方說話。
“不要緊張,我們隻是閑聊。”
年輕人囁嚅一陣,終於一咬牙,跪在地上:“不瞞郎君,我本是成都王麾下一名小兵。”
呷!這不是逃兵嗎!
逃兵可是犯了死罪。
眾人吃驚,還有些人麵上帶著忐忑與哀戚。
“我、我不是逃兵!是成都王戰敗退走,留我們在戰場。我醒來時候,已經被那個匈奴人帶走了。郎君大恩,白十九唯有以性命報答。”
白十九跪在地上,身旁逐漸多了十人,顯然他們都是同樣的遭遇。
郎君有這樣的問話,肯定是看出了什麼。他們沒有再選擇隱瞞,這兩天吃了飽飯,是從小到大最幸福的日子,原來吃飽是這樣的感覺。到了下麵見到爹娘也和他們說說,自己臨死前遇到了一位頂好的郎君,來世就算做奴隸,也投到他的門下。
“成都王戰敗了?和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