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會兒我去讓膳食房送些滋補的菜肴來。”

葉瑟瑟握緊手中的竹簽不給:“我愛吃。”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葉瑟瑟小口抿了一下,齁甜的滋味在嘴裏蔓延開來,她的眼睛竟有些發酸。

她沒有想到荊聽瀾會給她帶這樣的東西。

明明都是些小孩子才喜歡的玩意兒,葉瑟瑟已經是一個大人了。

她會做那麼多事,明事理辯是非,一手劍法足以切金斷玉。

拎出去誰不誇讚葉瑟瑟年少有為,修仙界明日新星。

送靈器法寶才算樣子,荊釵羅裙也說的過去,劍譜心法更是投其所好。

買個糖人送,怕不是惡作劇吧?

隻是荊釵羅裙,靈器法寶,任何人人都會送,劍招劍式,她自己會修。

但會給她買糖人的,卻獨荊聽瀾一人。

那一番珍而重之的關切,讓她能感受到,她仍然被荊聽瀾劃入羽翼之下,當一個小孩愛護著。

當著荊聽瀾的麵,葉瑟瑟慢慢地咬了幾小口。

又重新把剩下的糖人包好,端端正正地放到桌案的上首,表示自己一會兒再吃。

她一番動作下來,荊聽瀾坐在床邊,已是僵硬無比。

不過注意到葉瑟瑟慘白的臉色,他又重新坐直,心思正了正,手指搭在葉瑟瑟的脈搏上,探出一縷靈力細細地檢查葉瑟瑟的受傷情況。

隻是越查,越是心驚,他問:“身上可還疼?”

葉瑟瑟忙道:“經過醫治,已經好轉了。”

倒也還算機靈,沒編什麼太離譜的瞎話。

隻是,還不太夠。

體會著她經脈裏的殘存藥力,雖然他沒有正統地學過醫術,但也能感覺到,她恢複得並不好。

他鬆開手,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葉瑟瑟,本覺得她不愛惜身體有些許責怪,但轉念一想她如今困境,終是無奈。

他抬步就要往外走。

手中的衣袖被抽走,葉瑟瑟心中閃過一絲失落,她坐直了身體:“師兄你去哪?”

荊聽瀾冷道:“去幫你找醫師。”

葉瑟瑟道:“我前幾日已經看過了。”

“換一個再看一遍。”

也許是剛剛猶如兒戲地送出了一個糖人,荊聽瀾有意端著自己師兄的架子,整個顯得冷肅了起來。

葉瑟瑟咬了咬嘴唇,其實她何嚐不知。前幾日化完藥力之後,齊宴確實委派了一些千草峰弟子去為她醫治,隻不過水平高點的醫修都被叫到了議事殿,剩下來的多數修習時間尚短,水平不到家。

但這種話她又哪敢與師兄明說,難不成真要讓他去議事殿和齊宴江玄清對著幹。

屆時她被誤解事小,師兄碰壁事大。

心念電轉,她拉過荊聽瀾的手臂搖道:“師兄,我是一個劍修,劍修不是溫室裏的嬌花……”

劍修皮糙肉厚,百折不撓。

她伸出自己的胳膊向荊聽瀾展示自己的肌肉。

“我應當多受磨練,主動吃苦不怕吃苦,不能一點小傷就挑三揀四,要大氣……”

想到這一茬,荊聽瀾眼裏倏地閃過一絲難得的笑意:“瑟瑟本來也不是嬌花。”

“瑟瑟今日在演武台上,”他頓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葉瑟瑟的頭,“值得敬佩。”

帶傷迎戰,和靈力充沛的徐鴻戰上百回合,最後一劍敗之。

修真界向來以實力為尊,又折服於心性堅韌者。

得到師兄的誇獎,葉瑟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矜持地道了聲:“一般。”

雖然嘴上說自己一般,但她的心思已經活絡起來。

她勾動手指,最終沒忍住去拽過荊聽瀾的衣袖,想好生問問,有沒有哪裏“不一般”。

還沒等她開口,手心就被輕輕打了一下。

“隻是,”荊聽瀾的笑容淡去,站起身為她拭去了額頭的汗珠,“即使不是嬌花,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葉瑟瑟一怔,下一秒荊聽瀾抽身站起,“你在此等待,我馬上回來。”

看著荊聽瀾的身影逐漸遠去,葉瑟瑟捂著嘴輕咳幾聲,從懷裏掏出自己的傳音玉簡傳音給不行。

“不行,你數一數我還有多少靈石,去買些上檔次的靈食來。”

她現在沒有能力給師兄買靈器,但最起碼,要備下一桌好菜招待。

發了傳音後,葉瑟瑟躺回床上,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她的精力已然耗盡,不多時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