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五. “提升”(2 / 3)

幾個人一聽,頓時‘精’神振作起來,眼睛都閃著亮光,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賈廳長。此時的賈誌誠仿佛一尊天神降世,大家都感覺到,商業廳委靡的在外麵說不起話的日子即將過去,抬頭‘挺’‘胸’昂首闊步的時代很快就要到來。

賈誌誠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見了他們崇拜的眼光,描繪也就更為具體了:“我最近找了幾個房地產界的朋友,要他們如實‘交’代了建房成本。這在業界都是不輕易透‘露’的秘密,但他們對我說了。我還保證我建房的用地,政fǔ肯定給予優惠;國土、建設、規劃、電力、稅務等審批環節部‘門’保證在費用上或減或免。這樣算下來,我們的幹部就可以用兩千元左右的平米價拿下一套房子。即使如此,房地產商還是賺了錢,隻是賺得不多,但我們幹部得了實惠。這就是現在最時髦的說法,雙贏。我考慮,房子麵積分一百三十平米、一百五十平米和一百八十平米三個標準,高一點,至少十年內不過時。幹部根據自己的經濟承受能力來申報。你們三個部‘門’先研究一下,以行政後勤處為主,財務處、辦公室協助,拿個方案,給我審定後再‘交’黨組討論。當然事前我會先和鄭廳長單獨溝通一下,聽聽他的意

見。”

幾個人歡天喜地地走了。那一段時間,他們就把這個作為大事,緊鑼密鼓地研究討論,滿懷憧憬地規劃起來。

胡大姐帶著‘女’兒鄭畫來了。鄭畫個子高高的,長相一般,可臉上卻總是一副高傲的樣子,冷冷冰冰。

時候已到中秋,到處桂‘花’飄香。

那天魏聿明找來唐之忠,說辦公室有必要請廳長一家吃個飯,也算是拜個節。唐之忠說好,應該。他還笑魏聿明:“我們廳辦早就應該請請廳長了。就等著你發話呢。”

魏聿明就去向鄭京報告。

鄭京說:“這幾天聽說我孩子過來了,賈廳長要請,有幾個處也預約了。我看辦公室清水衙‘門’就算了。不過,你們畢竟是我親自分管,不安排一下,你們肯定有想法,說我厚此薄彼。這樣吧,我把中秋節那天‘交’給你們。到郊區找個農家樂,大家聚聚,玩一玩,把辦公室的同誌都叫上。好多人我還不認識呢,會說我這個廳長官僚主義。”

魏聿明說:“這樣好,廳長您與民同樂,辦公室的幹部會深受鼓舞。”

他就回辦公室安排,指示秘書科去郊區先踩點,選一個環境安靜一點、飯菜味道好一點的農家樂。當天他們就選好了。魏聿明為慎重起見,又親自和唐之忠去看了一下。

這個農家樂叫“千葉湖山莊”,中心是一個麵積較大的湖,可以垂釣;周邊是一幢一幢小別墅。每幢別墅的每個房間都能看到湖麵。外圍有幾個小山,雖不高,但都長著天然的樹林。裏麵還有一個綜合娛樂活動中心,可玩牌,可打球,可唱歌,可吃飯。他們一間房一間房,一個活動室一個活動室全麵察看了一遍,感覺環境和設施確實都不錯。魏聿明與唐之忠均表滿意,就拍板定了。接著他們就向老板提出了一個要求,要他明天殺兩頭土豬,一頭就放在中午吃“全豬席”,具體菜單是:涼拌豬耳豬尾、清炒豬肝、紅椒炒瘦‘肉’、土豆燉豬蹄、青椒炒‘肉’皮、豆豉蒸油渣、豬血薑末湯、西紅柿心肺湯等。另一頭就分成二十五份,廳長、辦公室每個幹部加郝柯漣。當然,廳長那一份的量要多一點,‘肉’要‘精’一點。

魏聿明就把情況向鄭京做了彙報。鄭京說:“這地方好,有山有水,可遊可玩,我去過,朋友安排的。那天你們先去,我一家子就和郝柯漣晚來一點。我還要處理個事,地方我知道,也不用接。”

見廳長滿意,魏聿明就和秘書科說了一下,要他們拿一個細化的活動方案,同時去找一家旅遊公司租個中巴,辦公室隻有兩台小車,一台桑塔那2000,一台老標致,坐不下二十三個人。

中秋節那天的早晨八點,大家集合完畢,準時出發,有吃有玩有拿的,幹部們心裏高興,一路歡歌笑語,九點就到了“千葉湖山莊”。下車後,按方案,大家就分頭活動開來。魏聿明、唐之忠、陳興福幾個辦公室領導不敢隨意走開,就站在進‘門’處等候。

魏聿明說:“你們都想一想,今天給廳長一家安排點什麼活動好?”

唐之忠說:“廳長‘女’兒我不了解。可廳長兩口子好說,安排兩桌麻將肯定合他們心意。”

魏聿明說:“在這麼好的地方玩麻將,不是有點可惜了嗎?呼吸呼吸山裏的空氣,釣釣魚,或者搞點健身活動,多好啊。”

唐之忠笑道:“有特殊嗜好的人是從來不分場合的,到哪裏都想幹。魏主任,你肯定體會不到。不信我們打個賭?”

魏聿明說:“那我們就得提前做好準備,免得到時找不到人。”他就掏出手機叫了兩個男幹部加唐之忠陪廳長,又叫了白曉潔和兩個‘女’幹部負責陪胡大姐。要唐之忠和白曉潔分別去開了兩個帶麻將桌的包房。

十點,廳長一家到了。

等他們下了車,魏聿明就問:“廳長,您看先搞點什麼活動?有打球,有玩牌,有釣魚,當然還可以爬山。”

廳長還沒張口,胡大姐就先說了。果然不出唐之忠所料。她說:“我家鄭畫喜歡打乓乓球,你們派一個會打的人陪陪她吧。我和老鄭嘛,就玩玩麻將算了。運動是年輕人的事。我們一把年紀了,隻能做做動腦筋的事了。魏主任,叫兩桌人吧。”

鄭京也就點了頭說:“那就這樣安排吧。”

這時,唐之忠和白曉潔就過來了。胡大姐認識唐之忠,常在一起玩的;但白曉潔不認識。

鄭廳長就介紹說:“這是我們廳裏第一號大才‘女’白曉潔,文章寫得很好,在部裏都有影響。”又指指胡大姐:“這是我夫人老胡。”

胡大姐就伸出手道:“你好小白。我們走吧。”

廳長那一桌有唐之忠配合,自然能駕馭大局,要風得風,要雨有雨,不是碰碰和自*,就是清一‘色’開杠,真是橫掃六合,所向披靡,玩得心‘花’怒放,七竅生歌。可另一桌的景象就完全不同了。白曉潔是很少玩麻將的,隻是過節時在家裏偶爾玩玩,但她素質高,悟‘性’好,玩得雖少,道道卻‘精’。加上俗話說的“強手怕生手,水平高的怕手氣好的”。平時不怎麼玩的白曉潔那天手氣竟出奇地火,簡直是紅透了半邊天。要麼起手就是五對半,要麼一抓就是清一‘色’,你不和還不行。

她這種架勢把胡大姐打得七竅生煙。胡大姐一會兒指桑罵槐:“今天真碰到鬼了,手氣特臭臭到家了”一會兒又直截了當地批評白曉潔:“小白啊,你有什麼好牌怎麼老捂在家裏,也喂一隻給我吃吃。今天坐你下家,算是黴死了”

聽她這麼咕咕噥噥念個不停,白曉潔心裏很煩,情緒越來越糟。可奇怪,情緒越不好,手氣竟越紅,有時一連和五六盤都刹不住,把胡大姐的臉和得五顏六‘色’。

到十一點半時,胡大姐實在受不了了,就把牌一推,臉‘色’黑沉地說:“要吃飯了,不玩了。”又把錢數數說:“輸了二千五。”

白曉潔是個聰明人,心裏也知道在這樣的場合應該讓廳長夫人贏,讓她玩得高興。但就是自己的手不爭氣。她於是陪著笑臉說:“胡大姐,下午繼續吧,您肯定能轉過手氣來的。我其實不會打,隻是走了狗屎運。”

胡大姐苦著臉道:“下午換人,你是我的克星。”說著她就去了隔壁鄭京的包房。一推‘門’,正碰上鄭京海底自*,大家紛紛表示祝賀。鄭京笑道:“老婆一聲‘門’響,給我帶來了好運氣。”

胡大姐說:“你倒是玩得鶯歌燕舞,我已經是氣息奄奄了。”

鄭京以為她是在幽默,因為自他們夫‘婦’到廳裏玩麻將以來,還沒有哪個幹部如此大膽,敢贏他們錢的就說:“老太婆,是贏得不多不高興吧。多少無所謂嘛,關鍵是娛樂身心。”

胡大姐撅著嘴道:“輸了二千五呢。你們辦公室那個‘女’才子,叫白曉潔吧,真是名不虛傳,牌場高人,太厲害了,像發了瘋似的,我幾乎一盤都沒和過。”

鄭京頓感疑‘惑’,說:“噢,還有這事?我可從沒聽說小白會玩麻將。”

唐之忠一聽,知道白曉潔闖禍了,趕緊說:“胡大姐別急,下午我來陪您,要小白來陪廳長,一物降一物嘛。我就不信小白那麼神。她平時是真的不打牌的。”

鄭京說:“我看是要進行戰略調整。老胡啊,開心點好不好?勝敗乃。兵家常事,下午輕裝上陣,卷土重來,要有必勝的信心。”

說著他拉開下麵的‘抽’屜,把錢拿出來掂了掂,說:“你看我,不急不躁,輕輕鬆鬆就贏了四五千嘛。”

中飯是“全豬席”,本很豐盛,還準備了兩箱白酒五箱啤酒,大家都想熱熱鬧鬧戰鬥一番,無奈胡大姐‘性’急,三下兩下就把飯吃了,回了房間。她一走,鄭京和鄭畫也跟著走。聚餐就變得草草而索然無味了。

聽到消息的同事有的怪白曉潔不懂事,讓廳長夫人贏一點不就很完美了嗎?也有膽大的就背後鼓勵她,說就是要贏,贏得越多越解氣。

唐之忠就把白曉潔拉到一邊,像正在比賽中的教練指導運動員:“下午你陪廳長可得悠著點。把握兩條,一是能和也不要和;二是有炮就要放。把你上午贏的全輸出去就是勝利。”

白曉潔哭喪著臉說:“道理我都明白。可我隨便抓進來的都有用,隨便丟出去的都不是炮,他們隨便丟的我都和。我是沒辦法啊。下午我會注意的,請領導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