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色之中,緊閉著的院門突然被人敲響。

喻白洲的住處並非在鬧市,而是在七拐八拐的巷子裏。

巷口的那戶住著的就是獨居的阿婆,而靠裏麵的這戶才是喻白洲的家。

這敲門聲和呼喊就變得十分的突兀,讓喻白洲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他邁步朝著大門的方向走了兩步,能聽見門外的呼救聲變得有些急切,仿佛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跟著她們。

‘咚咚咚’的敲門聲猶如擂鼓一般敲在心髒上。

“有沒有人?救救我們……”

喻白洲正要邁步上前,被立在一旁的夙鈺攔住,“主人看不見,我去。”

因兩個人結契的緣故,就算是人也可以看見夙鈺,喻白洲看了夙鈺一眼沒有拒絕,隻是叮囑出聲,“小心。”

小六子視線落在夙鈺向前的背影,伸手扯了扯喻白洲的袖子,偷偷的出聲,“洲洲,他是多少年的老鬼?”

喻白洲看了小六子一眼,“不是老鬼,剛死的。”

“剛死?”小六子想到那日見到的眼神,混身一抖,“洲洲,你確定嗎?”

“不確定,但我與他簽了契,命魂相連,知道他道行連個凶都算不上。”喻白洲看著小六子好像有點害怕的樣子,問出聲,“怎麼了?可是,發現了什麼?”

小六子搖頭,“隻是我和叔都覺得此鬼來路不明,之前又纏了你兩天恐動機不純,怕你上當受騙。”

喻白洲笑了笑,“別害怕,他今天還幫我賣包子,平時對我很溫柔的。”

小六子:“……”

溫柔嗎?上次那眼神活生生像是剛剛殺紅了眼的厲鬼。

另一方,夙鈺走上前,將門拉開,從門外快步走進來一對滿身是血的母子。

女人看見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視線越過夙鈺看向了站在院中的喻白洲,哭訴出聲,“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夙鈺低頭將人打量了一番,在女人伸手要扯上他衣擺時,向後退了一步,“你們來這裏,做什麼?”

女人跪倒在地上哭道:“有鬼,有鬼殺人,我們從那逃了出來,他追著我們跑……我們實在是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求求你們救救我們母子。”

夙鈺把玩著腕上的金環,瞧著女人拙劣的演技,冷笑了一聲,“據我所知,鬼殺人,從不留活口,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懷中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女人淚眼朦朧的抱緊了懷中的孩子,哭道:“那鬼殺人,我相公將我們推開,我趁著那鬼不注意就……就帶著孩子跑了出來。”

立在屋簷下的喻白洲走上前,“你是哪戶人家?”

立在雪地上的喻白洲著了一身簡單的白色袍子,發用同色的布條係著,麵容白淨,像是開在草地上的小白花,牲畜無害的。

女人在人走到跟前的時候,視線就凝在了喻白洲的身上,移不開了。

“周家,我們是周家人。”

夙鈺低頭扣著手指,想將對方的一雙眼給挖了。

“我並不認識什麼周家。”喻白洲低頭衝著聲音來處看了過去,“況且,我的房子在巷子最裏麵,你們就算求救又為什麼會來找我?”

“我們從周家逃出來慌不擇路,這大晚上的巷子裏就看見你們家亮著燈,這才……這才敲門的。”

女人跪在地上抽泣著,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喻白洲的腳踝,“公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們?我們孤兒寡母的從周家……逃出來……就想讓人醒醒好,幫幫我們……”

“不是我不幫你,而是……”喻白洲看不見,被女人冷不丁抓住腳踝,冰冷的手接觸到肌膚,讓他混身汗毛都立起來了。

他蹙緊了眉頭向後退了一步將自己的腳從女人的手中□□,“夫人,今天白天我在大街上聽見了一個事情。”

喻白洲慢慢向後退,“我聽說,周家一門於昨夜全部喪命無一生還,那麼,你們為什麼還活著?”

“我們為什麼活著?”女人揚起頭,嘴角開裂出一個詭異的笑臉,一個粗嘎的男聲響起,“因為,活著來要你身上的陰氣啊。”

小六子驚呼出聲,“洲洲!小心!”

“夙鈺!”喻白洲向後猛地退了一步,閉上眼大喊出聲。

於此同時,立在一旁的夙鈺邁步擋在喻白洲身前,在女人撲上前來的同時,伸手捏住了女人的脖子。

院門外昏黃的燈搖晃著,夙鈺帶笑的一雙眸子裏閃過一絲狠戾的紅,那纖細的手指幾乎是刹那之間就掰折了女人脖頸。

“給我,把陰氣給我!”身體已壞,惡鬼隻能從女人的身體裏逃出來。

他知道夙鈺厲害,第一時間化成一道極快的黑影朝著喻白洲撲了過去,而夙鈺一低頭,就發現一隻小鬼纏住了他的腿。

喻白洲看見衝他而來的一張鬼臉七竅流血,麵容泛著青黑色,猙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