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有雲臨一人,景容絕不會選擇在此刻出手。
一是他相信雲臨的本事,他的修為是青雲宗新一代的第一人,但被世人稱為青雲之驕的人卻是雲臨。
這不僅僅因為雲臨是難遇的五靈天才,還因為她身上有一種近乎固執的驕傲和堅持。
萬事沒到最後,她不會輕易認輸。
二是雲臨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挑戰極限,以戰破鏡。很明顯,現在還不是她的極限。
雲臨十分清楚景容站出來的原因,她搖了搖頭,認真道:“師兄不必向我道歉。如果師兄真因為對我的承諾而繼續選擇作壁上觀,那我也不必喚你一聲師兄了。”
景容溫聲道:“是我著相了。”
“沒辦法,誰讓師兄是位謙謙君子,”雲臨狡黠地眨了眨眼,“君子重諾,想來師兄做出這個決定,心裏是既難過又開心的。”
景容笑道:“師妹不必安慰我,救人的事,從來都是開心的。”
“那我就放心了,”雲臨的視線落在巨型白毛猿嬰的右爪處,約莫是被地上的猿嬰屍體氣到,它加大了力道,那個人的情況很不好,“說早了,心還不能放下。”
巨型白毛猿嬰被同類們圍在中間,時不時發出一聲淒厲的嬰啼,回應將它團團圍住的猿嬰。
而後它們齊刷刷抬頭,黑寶石一般的眼珠死死瞪著執劍站立的雲臨。
雲臨瞥了眼不定劍,別看不定劍鏽跡斑駁,它實際上可愛幹淨了。
猿嬰的血順著不定劍向下流,滴落在地,劍身滴血不留。
巨型白毛猿嬰麵朝雲臨的方向,中氣十足的怒吼震得並肩而立的兩人耳朵發麻。
它不帶一絲感情地丟開右爪上的礙事“玩具”,帶著一幹猿嬰筆直地衝向雲臨。
雲臨原以為救人必要糾纏一番,沒想到巨型白毛猿嬰壓根沒把他們在乎的人質當一回事,就像扔石頭一樣扔開。
猿嬰既是來找她尋仇,由她救人就不恰當。
雲臨飛快地與景容交換眼神,提劍便往前衝,愣是跑出了身後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景容也沒閑著,快如閃電地接住被巨型白毛猿嬰拋開的傷者,沒讓她再受更重的傷。
傷者是一位妙齡少女,看上去比雲臨大上一兩歲。景容從隨身藥瓶中倒出一顆護心丸,捏著少女的下巴強塞進去。
淩月散人的護心丸見效很快,少女的脈息逐漸恢複,但還是沒醒來。
因男女有別,景容隻替她包紮了顯眼的外傷,剩下的傷,怕是需要雲臨來。
做完這些,景容回過頭,看向和猿嬰纏鬥的雲臨。
在一頭巨型白毛猿嬰和十四隻普通猿嬰的圍攻下,雲臨應對起來不算輕鬆,盡管她劍法精絕,身形靈活,依舊處於下風的位置。
這裏是浪滄山,滿山煞氣對於修行者來說,實在是一種桎梏,不如在靈氣充沛的地方得心應手。
“嘶……”雲臨躲過巨型白毛猿嬰的拳頭,不想撞上猿嬰的尖牙,左肩登時被咬住,布帛碎裂,鮮血滲出。
景容的腦袋一片空白,像被雷轟過一樣。
在他回過神來之前,容羽已然飛起,被他下意識支配著追趕咬傷雲臨的猿嬰。
在絕對的境界碾壓麵前,猿嬰沒跑兩步便被容羽刺中心髒,倒地身亡。
他的這個舉動,為雲臨創造了一個脫離圍攻的機會。雲臨抓住機會,跳上樹幹,獲得喘息的機會。
雲臨喘著粗氣,感激道:“多謝師兄。”
景容靜靜地看著懸在空中的容羽,連猿嬰轉變方向朝他衝去都沒發覺。
雲臨心中著急,顧不得多喘幾口氣,從天而降擋在景容身前。
她略微不滿地嗬斥道:“發什麼呆?還不快帶這位道友去安全的地方。”
景容這才算真正回神,他愧疚地看了眼擋在他身前,和猿嬰打鬥的雲臨。
景容從她的話裏明白她的意思,猶豫了一會兒便收回容羽,打橫抱起昏迷不醒的少女退到安全的地方。
他支起一個小結界,隱去少女的氣息,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戰鬥的地方。
就這短短的時間,又有一頭普通猿嬰倒在雲臨的劍下。雲臨雖還陷入被圍攻的狀態,但實際上她已經和猿嬰勢均力敵。
景容搖頭笑了笑,他在擔心什麼?
青雲之驕,就算在戰鬥中一時處於下風,也會懷揣不放棄的堅韌,尋找敵人的破綻,追平雙方的差距,或將敵人徹底碾壓。
景容不再擔憂,返回受傷少女所在的位置。有淩月散人的護心丸,一來一回的功夫,少女悠悠醒轉,盯著緩緩走來的景容。
少女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她虛弱道:“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