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召秦王回來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如今武將都拜在在鎮國公門下,而她若要不動聲色地培植一隻屬於自己的武裝隊伍,隻能利用這位秦王叔。
她心裏的想法自然不會跟這三人說。趙玉鸞執政之後,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將節奏把握在自己手上,不要被臣子帶著走。
趙玉鸞不接話,隻是轉而說起了另一件事:“奉天台已挑好吉日,新皇本月二十日登基為最佳。為彰顯新皇仁德,除了大赦天下外,本宮還欲再開一回科舉,為新朝添選人才。”
先皇走的突然,並沒有給她留下什麼人。如今她要用人正好可以通過開設恩科這一方法,名正言順地安排自己人。
對於此蕭崇自然也不能反駁,隻是問道:“公主大恩,臣代天下士子先謝過。隻是不知此次科舉,公主打算讓誰擔任主考官?”
比起尚在深思的崔柬之和一臉無所謂的明靖遠,不得不說蕭崇果然是老謀深算,一下子便抓住問題的關鍵。
自古科舉入仕的士人都有兩個老師至關重要,一位是皇帝這位天下帝師,另一位則是當年取士的主考官,稱之為座師。
可以說主考官對士子們的命運有著不小的決策權,同時這個職位也能獲得士子們天然的好感,便於拉攏人才。可以說每一次科舉主考官由誰擔任,這個問題一直都是大臣們爭論的焦點。
這個問題玉鸞心中早有準備,嫣然一笑,吐出一個人名道:“邵霖昌。”
“什麼?公主竟讓邵霖昌這個屠戶之子擔任主考官?”丞相府邸,時任吏部郎中的大公子蕭哲驚訝道。
蕭崇端起一個曜變天目茶碗抿了一口茶,看著喜怒形於色的大兒子,不由皺眉叱道:“哲兒!什麼屠戶之子,我自幼就是這麼教你以出身來看人的?!”
蕭哲自知說錯了話,呐呐不語。
看了一眼直來直去的大兒子,蕭崇不禁在心裏搖搖頭,又轉向二兒子問道:“璋兒,這事你如何看?”
蕭璋方才不聲不響地坐著喝茶,聽父親問起才道:“兒以為公主此舉甚為高妙。”
“哦?說來聽聽。”蕭崇一臉感興趣的問道。
蕭璋道:“如今朝廷文官中父親與崔太傅各為掣肘,公主開恩科取士想要搜尋可為她所用之人,自然要尋一個孤臣。朝中誰人不知邵霖昌身為禦史為人耿介,又出身微寒毫無後台,這樣的人自然能稱得上是孤臣。再加上邵霖昌在百姓士子中也頗有美名,有他背書,想來此次應試的才子不會少。”
聽他說完,蕭崇一臉欣慰的點點頭:“不錯,我兒思慮周全,隻是還有一點你沒說到。”
“什麼?”蕭璋疑惑問道。
蕭崇笑道:“邵霖昌考取功名那一年是為父充任主考官,而他入禦史台後又是崔柬之一手提拔的。”
蕭璋恍然大悟:“如此說來父親是邵霖昌的座師,而崔太傅又有恩於他,那麼他行事起來兩邊都會賣他一個麵子。相較起來當真是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主考官了!”
蕭崇目光悠長,感歎道:“公主非池中之物啊!”
他又想起大殿之上對著痛哭不已的小陛下,公主似乎有些不耐。
蕭崇看了一眼烏雲密布的天空,憂心忡忡……
奉天殿內,自幼伺候趙玉鸞的貼身宮女綠荷跪在她身邊,為她按摩著頭。自重生以來,趙玉鸞便三五不時地犯頭疼,叫了太醫來看,隻說她是因為多思多慮才導致的頭疼,隻能按摩穴道稍加緩解。
綠荷一張喜慶圓臉,略顯幼態,說正事時卻有著與之不相符的沉穩。
她一邊控製著力道,一邊問:“公主,今日太宸宮殿外,您為何對新皇似乎有些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