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某拿到錢後揚長而去,寺僧給衛子俊灌了些水,這才把他稍微弄醒過來,廟裏的長老聽說這件事後,就去探望衛子俊,很驚奇他的麵相,詳細詢問後,才得知事情的經過,長老也十分可憐他,送與路費讓衛子俊走了。
有個荊州的秀才,姓張,考試落第歸來,途中碰見衛子俊,問知緣故,非常讚許他對爹爹的孝敬,便帶著他一塊同行。
到荊州後讓衛子俊住在自己家裏,一個多月裏,又多方打聽訪查,有人說廣東有個商人姓衛,衛子俊便辭別張秀才,要下廣東。
張秀才隻好贈給他衣服鞋帽,也湊了一些散銀資助他。
衛子俊謝過後便又上路了,路上碰到兩個布商,也要去廣東,邀請衛子俊一塊走,走了幾程路,布商窺探到衛子俊袋裏有些散銀,便將他引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捆住手腳,將他的錢袋搶走了。
此時正好有個廣州府順德縣的羅姓老翁,經過這裏,發現了衛子俊,替他解開繩索,用馬車帶他回到家裏。
這羅翁極為富有,當地很多商人都出自他的門下,羅翁囑托南來北往的商人代為尋訪衛信民,又留住衛子俊,讓他陪伴羅翁兒子讀書。
從此後,衛子俊就住在羅翁家,再不外出流浪了,但此地離金陵太遠,所以與老家越發難通音訊了。
再說那呂玉娥失去兒子後,一個人生活了三四年,白氏日益減少給她的費用,想以此逼她改嫁,但呂氏卻矢誌不嫁,白氏便將她強賣給了一個安徽商人。
這個商人將呂氏劫到家中,但到了夜晚,呂氏用刀想自己了斷,被商人發現,他也不敢再強逼,隻等她傷好後,又將她轉賣給了一個英山的商人。
這個商人帶著呂氏回到英山縣後,呂氏仍然寧死不從,又用刀自刺心窩,傷口處都可以看見內髒了,這個商人非常恐懼,隻得替她敷藥療傷。
傷好之後,呂氏請求商人讓自己出家做尼姑,商人說:“我有個同行,天生不能行房事,一直隻想找個女人理理家務,這跟做尼姑也沒兩樣,還可以讓我挽回些本錢。”呂氏聽說後也隻好答應了。
商人便用馬車將她送了去,進入大門,商人的那個同行迎出門來,呂氏一看,竟然就是衛信民!
原來衛信民從家裏出走後,早已棄文從商,英山商人因為他沒有妻室,所以想將呂氏賣給他。
衛信民與呂氏二人相見,悲喜交集,各自述說分別後的經曆和苦難,衛信民這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一直在尋找自己沒有回家,便囑托各路客商同行們,代為訪查衛子俊。
呂氏從此後由衛信民的小妾也變成嫡妻了,隻是呂氏以前倍嚐艱辛,染上多種疾病,再不能勞作,便勸衛信民再納小妾,衛信民有了前番的教訓,不願再納。
呂氏對他說:“郎君大可放心,妾如想和別人爭床第之歡,幾年來,早已跟了別人生兒育女了,還能和郎君有今天嗎?況且以前白氏強加給妾的苦難,至今心有餘痛,妾又怎能再把苦難強加給別人呢?”
衛信民便聽從呂氏之言,囑咐一個同行,準備為自己買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妾,過了半年多,同行果然買了老妾回來,衛信民進入家門一看,買來的老妾竟是原來的嫡妻白氏,此時白氏也認出了衛信民,兩人都驚駭不已。
原來這個白氏自從丈夫出走,又賣了呂氏後,獨居了一年多,哥哥白草讓她改嫁,白氏順從了哥哥,但田產卻被衛家的子侄們占住,不允許白氏出售,白氏隻得賣了自己的東西,換了數百兩銀子帶到哥哥家。
有個揚州的商人,聽說白氏嫁妝豐厚,就用重金引誘白草,將白氏娶了去,沒想到商人已經年老無用,也不能再有床第之歡。
白氏怨恨哥哥,從此不安於家,又是上吊,又是投井,將商人鬧得無法忍受,商人一怒之下,將她的財物搜掠一空,要賣了她給人做妾。
……
莫易寫到此,擱下手中毛筆,端起小倩給他泡好的龍井喝了一口,梁氏和小倩此時也走來,笑著問道:“郎君,今日又寫了一個什麼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