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他們不知道尹音那邊發生的事兒,尹音也不知道劉明這邊發什麼了什麼。
冬至,在珠湖俗稱大冬,需要祭祖,雖然沒有清明那般莊重,尹相對著祖宗牌位嘀嘀咕咕的,陳萍湊近了聽見“列祖列宗保佑音子在京城平平安安……”,笑他還信這個,但還是跟著他念叨了幾句,又把陳立旭壓過來磕頭。
“我說,每年四次祭祖,明子就不懷疑?”陳萍問。
尹相歎了口氣:“前幾年除夕還是大冬的,問過一次,大連說是早年遭遇火災沒就出來的小姑姑,小孩還就信了。”
“哎。”陳萍也不知道說什麼,隻覺得哪天事情敗露,又是一次悲哀。
小孩們不知道,正興高采烈地盼著元旦晚會。
元旦晚會的節目十月底就報上去了,經過了初試和篩選,學生會開始整合,將元旦晚會的時長壓在兩個半小時。
李思看了元旦的節目單,魏明鈺和趙嘉的相聲赫然在列,胳膊撞了下旁邊的劉明,指給他看,劉明笑了:“魏明鈺,你這算不算謀私啊?”
魏明鈺急忙澄清:“相聲就報了這一個,總不能晚會上一個相聲都沒有吧。”
“不是還有七班嗎?”李思說,“七班一個藝術班,總不能連一個相聲都出不來吧。”
“七班確實是報了很多,都是舞蹈唱歌樂器,一個語言類節目都沒有。”魏明鈺吐槽,“怎麼著,藝術就必須陽春白雪,不能下裏巴人了?”
王菁評價:“這兩個詞用的好。”
“你那個作文大賽結果出來了嗎?”劉明問,他不記得她有說過大賽結果。
王菁笑說:“出來了,二等。”
“也挺好。”李思說。
魏明鈺見王菁來了,問:“我把你的小提琴和七班報上來的鋼琴舞蹈放一起,行不?”
“我無所謂。”王菁說。
魏明鈺補充了一下:“舞蹈是戴啟星獨舞。”
“嗯?”王菁詫異,問,“他跳得怎樣?”
戴啟星想了下,評價說:“挺好的。”
王菁不再說話,魏明鈺瞅著應該是答應了,說:“具體的你們三商量一下,定好了告訴我。”
王菁點頭表示知道了,魏明鈺則在清單上劃掉了一項,在最下麵又添上一項。
放學的時候,王菁和秋文君一道走,秋文君問:“你今天怎麼了?感覺心不在焉的……”
“我爸媽回來了。”王菁說。
“啊?”秋文君愣住,“這前不著中秋後不著過年的,怎麼突然回來?”
“誰知道,還是兩人一起回來的。”王菁說。昨天放學,看見家裏燈亮著,整個人都害怕得發抖,在外麵轉悠了兩圈,終於發現一個稱手的鐵棍,把書包丟在門口,小心翼翼地掏鑰匙開門,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驚擾了裏麵的“賊”。開了門,卻發現是媽媽坐在沙發上看書。媽媽看見她拎著個棍子,奇怪地問:“拎著棍子做什麼?”
王菁一時失神,機械般地回頭拿放在門口的書包,又把棍子放在門邊,才回神道:“晾衣服的。”
“哦。”王菁媽媽不再言語,又拿起桌上的杯子,說,“好好的杯子房門口做什麼?開門差點打碎。”
王菁一陣心痛,眨了幾下眼睛,努力把眼中的酸澀憋回去:父母不愛她這件事自己已然接受了,但是有些冷漠的話語從媽媽口中說出來,自己還是會難受啊。王菁路過她上樓去自己房間,瞄了一眼她手上的書籍,是自己前段時間背的《菜根譚》。媽媽和她一樣,喜歡文學類的,而爸爸不是,典型的工科男。王菁上著樓梯就聽見房間裏叮叮咚咚的聲音,快步走過去看,是爸爸在給她安裝書架。幾周前的周末拖回來的書架自己還沒開始安裝,現在倒是省事了。
王菁道了聲謝,開始整理自己堆成一團的書:迅哥兒的放上麵,蘇辛兩李放下麵一層,金庸……金庸就先放最下麵吧,等高考結束再挪上來……
王菁想,自己應該已經放棄關心父母之間的情感問題了,左右自己也一個人長到這麼大了。王菁現在比較想知道,他們這次在家裏住多久。但是王菁不問,他們不說,就這麼糊裏糊塗地一家人生活著。
但是秋文君說:“要不還是問問?不能一直這麼糊裏糊塗的,你也十六了,在過去十六都可以結婚了。”
王菁笑著反問她:“那戴啟星呢?戴啟星和你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同學還是朋友?你這也十六了,還稀裏糊塗的……”王菁止了聲,自己一時口快,說得話不是很好,接下來的話更不好,於是閉嘴。
秋文君並不在意這些,幾人裏心最大的便是她,永遠都可以理解對方的一時口快。秋文君有時候會想,如果自己家也像王菁家那樣,自己會如何?秋文君覺得應該和現在一樣吧,畢竟身邊一直都有劉明尹音吳家輝三人,但如果是一個人呢?像王菁那樣。秋文君想不到,索性不想了,自己也不會遇到這種情況。
不過戴啟星那邊,秋文君歎了口氣:“以他的成績,我們之後不會分在一個班的,……”秋文君還想說,王菁咳了一聲,提醒她人來了。
魏明鈺永遠話多聲大,在和魏明鈺熟識後,劉明覺得吳家輝和尹音兩人的話多還是可以忍受的。
“王菁!文君!”魏明鈺打完招呼開始吐槽,“師太真囉嗦,不就是沒找好零勢能麵!放學後還在講……都高中了,怎麼還有留堂這一招,隔壁戴小米都來等顧雪兒放學了,師太還在講,我的天,她這滅絕師太的稱號不會是因為太能講才有的吧,那應該叫唐僧啊!你看她平時六親不認的,對著老薑也是一副冷臉,兩人還夫妻呢,老薑平時就很好啊,溫柔可敬,真不知道他倆怎麼走到一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