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好冷,一場大雪履蓋了渭河兩岸,大地白皚皚的一片。
淩晨五更,高家莊莊主府的仆人高二栓爬出了被窩,把一件補丁摞補丁的棉襖披在了身上,棉襖上連扣子都沒有了,他隻好把棉衣一裹,用一根繩索一紮,這樣才勉強的不透一點風了。
高二栓今年滿二十了,父母早亡,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從小跟著仆人身份父母在高家莊莊主府裏長大,父母去世後,他也一直在莊主府裏打雜為生,勉強的混個溫飽。
小夥子如今二十出頭了,長得人高馬大的一副魁梧的身板,要是生在平常的人家,小娃娃都會滿地跑了,可作為一個終身為仆的窮小子,哪個女人會稀罕他呢?
偏偏還真有稀罕他女人,不過,不是想和他成親過日子的女人,而是那些喂不飽的虎狼之年的女人看中了他的這副強壯的身板。
可是對於這種讓高二栓可以喊姨這個年歲的女人,高二栓是躲之不及的。
穿好了衣服,高二栓拉開了屋門,一陣冷風夾著雪花向他撲麵而來,他冷得打了一個哆嗦,連鼻涕都流了出來,他用手背在鼻子上揩了揩,順手抹在了棉襖上,反正這棉襖黑不溜秋的上麵都起亮光了,顧不了髒不髒的了。
窮人家的,可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高二栓在地上捧起一把雪朵,胡亂的在臉上擦了擦,一股熱氣在他的臉上泛散開了,他的人也清醒了許多。
在柴房門前停著著一輛水車,可這車不是裝水的,是裝糞的,他為何這個時侯起床,就是要進行每天的營生了,他要把這一輛糞車拉到莊主府的大院中,等著莊主府內的五個房間的丫鬟或仆人將每個房裏的圍桶(有的地方叫馬桶)拎出來,把桶裏的汙穢髒物倒進糞車裏,然後拖著糞車把車上的汙穢倒在莊內的糞窖裏,接著把糞車拖到渭河邊上把糞車衝洗幹淨,這樣,他早上的活就算幹完了。
看起來這營生除了要起早床和味道難聞以外,還是蠻輕鬆自在的。
其實不然,每當把糞車拉到莊主府的大院裏的時侯,那車上掛著的鈴鐺叮裏咣當的一陣響聲,不用特意的呦呼,這莊主府裏的各房的丫鬟仆人的就知道了糞車來了。
可往往高二栓站在寒風裏等待多時,才會姍姍的走來一個丫鬟拎著圍桶慢慢吞吞的往這邊走來,還露出相當吃力的樣子。
此時,高二栓還得搶上前一步的幫這個嬌小玲瓏身軀的丫鬟接過圍桶,要不然汙穢之物灑在了地上那可是高二栓的責任了。
高二栓總在腹誹道,那些看起來嬌豔欲滴的太太小姐們怎麼一晚上的屎尿這麼的多,而且奇臭無比的。
每天看著從這些嬌美贏弱的太太小姐們的房間裏麵拎出滿滿的一桶汙穢之物,高二栓對所謂美女清純幽蘭的印象大打折扣了,對一些文人墨客描述起芬芳馥鬱的美女時,他都會嗤之以鼻了。
這個時侯,他總是一口濃痰吐在地上,悶哼一聲道:“狗屁,都是臭的。”
說完此話,他還故意傲嬌的仰著頭顱,以一種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心態說甩出一句:“老子不稀罕。”
高二栓推著糞車來到了府裏的大院裏,莊主府裏分東房西房,南房和北房,中間是正房,是莊主和夫人的房邸,二太太和三太太住東房和西房,四太太住南房,北房空置著,據說馬上要有五姨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