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允在君硯她們家周圍呆了許久。
幾乎是每天君硯都能看見陳允騎著車子從村裏的路中經過。
君硯每次都抬頭想喊句陳允,但是話到嘴邊還是停了下來。
總不好和陳允再有過多的聯係。
陳允這邊每天跑玉米水稻,還有一堆的蔬菜。因為村上邊對他的介紹是大學生,說有什麼問題都能找他。
結果就演變的越來越厲害,一開始還隻是為什麼糧食不長,為什麼杏樹總招蟲子。後來就演變成為什麼我家豬又不吃食,為什麼我家雞不下蛋……
有些在陳允的範圍內,有些陳允全憑基礎課程和百度搜索。
正好那天陳允幫這家的奶奶看完豬,這奶奶又說電閘壞了。陳允就瞧了瞧,剛好是他可以解決的問題,不是什麼有技術要求的。
但問題是,陳允的能力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誇張,他每天都忙著修這修那。
反到快把自己的工作扔了。
碰巧那天君硯的舅爺爺說有事,讓君硯幫忙和她的小叔叔放天牛。
才五點君硯就爬起來,穿上膠鞋,和一條很肥大的迷彩褲套上厚褂子準備出發。
她在兜裏塞了四個雞蛋,兩個梨,兩塊月餅,一大桶水——還挺沉。
晨光熹微,入秋的早晨帶著寒涼,樹葉上滿是露珠。
它走在牛群前邊,一腳深一腳淺的爬山,路上還要小心不聽話的牛跑到別人家的地裏隨便啃東西吃。
因為從地裏路過,所以就會看見不少在玉米地裏勞作的男男女女。
君硯真準備揚起手裏的鞭子抽一下那隻亂跑亂竄的牛,就聽見有人喊她。
“硯子,又上山啊。”
“是啊,大娘。”
“你撿蘑菇買多少錢?”
“沒多少錢,哪有大娘你手快。”君硯笑著說:“哦,對了大娘,吃完晚飯我去找你,你給我奶奶墊的醫藥費我先給你。”
“你要是上學用就先拿著,大娘這不著急。”
“不用了,二辰也要上學啊。”
二辰是大娘家的小兒子,還有一個大女兒二十多歲。
君硯的身影終於淹沒進大山,消失在那個被她叫大娘的人的眼裏,也消失在陳允的眼裏。
原澄紅拍了一下陳允,陳允今天來幫她幹活。
“哈哈哈,看傻了。”
“沒有,就是,你們這裏的女孩子都這樣嗎?”
“哈哈哈哈,哪有啊。隻有小硯子這樣。你看我家那個不到十點半絕對不起床。”
“小硯子五六歲的時候就在奶奶旁邊看奶奶在田裏幹活。七八歲的時候就幹活嘍!別說十一二,十一二的時候就跟著放放牛了。”
“我小時候才吃這些苦,現在的孩子那用經曆這些!小硯子不行啊,她不努力,她不幹,就得餓死。”
“她那個媽把它接走一年多不又送回來了嗎?回來的時候,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抱著我的手就說——大娘,能不能別把我再送走——可把我心疼的呦。
她說她要去上大學,我們想的都是給她找個對象,找個好點的嫁出去。
我們硯子也不醜,哄孩子,做飯,幹活那個不會,還有點文憑。這要是嫁出去多安心。”
“那你想把你家丫頭這麼大嫁出去嗎?”陳允心裏聽這些話莫名的不樂意,所以反問到。
“我家丫頭可不行,才二十多,我家丫頭又不受著苦。”原澄紅嗬嗬的尷尬笑了兩聲。
晨光特別的美麗,爬到山峰的時候,就是一片溫暖的橙紅。山上草木枝葉的露水會因為猛烈的觸碰掉在她的身上,冰涼的感覺激的她一抖一抖的。
下意識躲開時,又被另一簇澆到。一會下來衣服就要濕透了。
君硯把一個月餅,兩個雞蛋,一個梨塞給自己的小叔叔。她坐在山頂看著藍天,看著牛。牛低下頭細細的咀嚼著綠草。
君硯忽然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
“君硯。”
“君硯。”
“君硯。”
她看著陳允模糊的被荊棘擋住的影子突兀的在自己的麵前放大,迫近。直到這個男人一下子坐在自己身邊。
“啊,陳允,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溜達溜達,看看山上的植被。”
“哦。”君硯低下頭啃月餅。
“你怎麼什麼都幹啊,放牛他們給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