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顏正在給門內的仙長講古。
她講的是,天機門從水藍大陸遷移到始源星之後,發生的故事。
這些事,在門派實錄裏均有記載,不過她賞罰殿的那本,更加詳盡真實。
氣質出塵的女子,音色平緩,娓娓道來。
艱難的在始源星上夾縫求生,受正道聯盟排擠忍氣吞聲,含淚忍痛將門中精心培養的弟子送上戰場……
一朝雄起,所有弟子發自內心的歡呼雀躍!
為勢所逼,不約而同的選擇自爆!
為了生存,為了站起來,天機門的弟子流過血,受過傷,送過命,他們有妻兒老小,他們有未達成的夢想和心願,他們正當壯年,有美好可期待的未來。
可是,沒有一個人,從沒有一個天機門的弟子當過逃兵!
他們堅持著他們所堅持著,他們守護著他們認為該守護的!
是什麼?
值得他們如此?
是一個如家一般是給了他們新生,讓他們全心倚靠,讓他們為之拚搏的師門。
“無論是死在魔修手中,靈獸的爪牙之下,還是那些表麵上仁義道德,暗地裏陰狠奸詐的正道修士手中,我天機門的弟子,從未膽怯,從未卻步。”
“我們扛回一具具冰冷的屍體,有的已經殘敗不堪,有的隻能找到一片衣角一根布條,他們的血是灑在戰場上,可他們的靈魂與我們同在。”
“這些早早隕落的弟子,修為不高,或許從未奢想過有朝一日能飛升仙界,他們的壽命可能隻是兩百年、三百年、五百年……可他們做了很多人幾千年幾萬年都沒有做到的事!”
雪顏深深的望著一眾若有所思的仙長,心中悶著的一口氣,不吐不快,“天機門,是用無數弟子的心和血搭建起來的!我們存活的任何一人,都不能漠視他們的付出付之一炬!理由……”
她的目光冷冷的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隻是個人內心肮髒的,令人厭惡作嘔的醜惡私欲!”
她不相信什麼人性本善,能走到飛升仙界這一步的,都是腳踏無數人生命過來的,所謂的良知,恐怕已經被他們忘在不起眼的角落,永久塵封。
這些人,多半是從水藍大陸飛升,關於始源星的一切,對他們來說是陌生的。
他們隻見到了天機門的風光,卻從未探尋過那段辛酸的過往。
現在,由她一個小輩,在他們中間,再小不能的一個,來告訴他們這些,不管他們信與不信,她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麼臉麵朝這樣風風雨雨走過來的天機門伸手?
她沒有說一字於他們身上,卻是句句都在控訴這些人不要臉的惡行,如果他們不是曆代的長輩,她剛剛的一番話,絕對要再惡劣一千倍,一萬倍!
口舌如刀,就讓這刀刮刮他們的臉皮,看看下麵到底有多厚?
身體力行,直接出手固然更解氣,可這般迂回的拐彎罵一陣同樣叫她神清氣爽!
憋了百年的一股怨氣,今日,終於發泄出來。
周身的銀色仙光升騰雀躍,眼中一點銀芒更加耀目閃亮。
一群仙長臉上不動聲色,內裏不知道有多羞憤,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們想發作,可偏偏人家並沒有說什麼,沒點名沒道姓,誰跳出來不就是對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