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老柳老江他們的工作還算過硬,兩人還暗暗卯著勁比高下,而且他們也知道計生工作上麵很重視,真出了差錯也是擔待不起的。
大檢查說得嚴肅,其實也流於走過場,這不縣政府來了個辦公室副主任計生委侯副主任帶著幾個幹部,先聽了聽彙報,在附近如新平村看了看,就在衛書記謝鄉長的陪同下打了起雙百分,讓分管這片的許股長到其他村去搞檢查。楊陸順跟計生委的人都雖然熟悉,但跟範海波一比似乎就差了那麼點,那範海波似乎與許股長關係蠻好,他搞不清楚為什麼範鄉長認識許股長的時間並不長可為什麼關係那麼好,就成多餘的人了,可礙於衛書記謝鄉長的交待,還是一起跟著到村裏陪同檢查。沒了縣領導委領導,這檢查就更兒戲了,還是按著計劃上午一個村、下午一個村,可到了村裏就隨便聽聽鄉計生辦的工作人員彙報一下完事,便就是聊天打撲克,老柳抽了個閑悄悄對楊陸順說:“楊黨委,你看現在的工作比從前好做多了吧。”
要換了從前的楊陸順肯定會義正言辭地說教幾句,這會他隻是笑笑說:“你搞好自己的事就什麼也不怕。”恰好他三姐住這村,不由記起三姐出嫁時陪出去的花瓶,便去了三姐家,堂屋門大開著也沒見個人,估計是到田裏土裏忙活去了,他也就坐在堂屋裏等,打量三姐家,跟大多數農民家庭差不多,沒幾個值錢的家當,要不怎麼大門開著不鎖呢。三姐比他大了十五歲多,算算已經過了四十,在農村算半個老太婆,大兒子忠子小時候頑皮摔瘸了左腿,初中沒畢業被人笑話就沒讀書,在家務農,都二十一、二了還沒看人家(相對象的意思);二閨女去年出嫁了;小兒子利子去年跟縣裏的劉木匠當學徒還沒出師,看著這貧窮的家,楊陸順長歎了口氣,沒事就琢磨該給他們指條什麼致富的路子。
快到中午了三姐才回,背上背了老大個棉花口袋,看上去嚇人其實也不重,楊陸順還是趕緊幾步出了門,幫三姐姐把袋子抬進了堂屋。三姐很驚喜:“是六子啊,今天怎麼有空到姐家坐坐?還沒吃飯吧?姐給你做去。”
楊陸順扯著滿頭是汗的姐坐下說:“來了肯定就要吃飯,你也別急,先歇歇氣喝口水再忙活。”說著倒了碗水遞給他姐。
他姐有點局促,忙站起來接碗,說:“哎呀,你是難得來的稀客,還要你倒什麼水喲。你快坐,姐給你拿煙抽。”
楊陸順攔她不住,一會他姐捏著盒ju花煙出來,還沒開封的,看得出是旺旺做滿月酒時他塞給三姐夫的煙,也沒推辭就拿在手裏,是怕他姐有意見:“姐夫和忠子還沒收工啊?今年棉花收成好不好?”
他姐歎了一聲說:“你是鄉上幹部還問我做什麼呢?這棉花價格又不怎麼好,又難得照拂,三畝多棉花摘了好久也還沒摘完。”
楊陸順知道這是計劃任務,那是非種不可的,就問:“姐,今年苧麻價錢不錯,你家種了麼?”
他姐說:“也是個操心貨,我這村還沒幾家種的。”
楊陸順忙說:“姐,那你何不種上幾畝呢?現在穀子賤賣不起價。要不你讓忠子跟四姐夫去學開拖拉機,比種地強啊。資金不夠就幾家湊點再貸款。”
他姐眼睛亮了亮可,馬上又暗淡了下去:“忠子那腿開得了這車麼?再說開車也危險,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