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元舍那多(1 / 2)

佛陀背著行囊,跟他作伴的是每日東升西落的斜陽。

魚白每走一步,身上的醒神鈴也在丁玲作響,多日奔波勞頓,原本清爽俊朗的臉上灰撲撲的,還有五日,就可以到達落伽寺,魚白不禁握緊了手上的禪杖,能去落伽學法,就不枉這萬裏的足下行。

第五日清晨,大雨如注,山路難行,魚白拄著禪杖在半山腰緩慢的移動。下午太陽躲在雲彩後麵若隱若現,魚白在一處空地休息,他抬頭仰望依山而建的落伽寺,一個紅色的身影在窗口向山下看,魚白還不知那便是日後辯經的勁敵元舍那多,熟識的人也稱作他為元空。

寺裏的僧人友好的接待了魚白,安排好起居,明日寺裏的上座師和大僧們會親自會見他。

又是清晨,修整之後,魚白著一身白色僧衣走向紅色絹布盡頭的紅衣大僧們。落伽寺這幾日有個傳說,半月前,元空大僧深夜醒來,他夢見自己麵前有熊熊燃燒的大火,大火寂滅後,從絲絲灰燼裏開出一朵白蓮,元空輕觸白蓮,白蓮盛開的花蕊點出星點芳華,遍地生蓮。

而這個時候一身白衣的魚白便上山求法,寺中大僧都以為他便是元空夢中的那朵白蓮化生。所以熱情款待,大禮接風。

魚白是不是元空夢中的那朵白蓮未可知,倒是悟性與勤奮上上乘,學法三個月,寺中除大僧外辯經他一場都沒輸過。寺中的經卷熟讀大半,元空開始慢慢注意這個白衣求法遠道而來的僧人。

元空大僧邀魚白於後山竹林論法。

傍晚倦鳥歸林,大僧煮茶,魚白覺得,元空大僧要不是落了發,到了俗世便也是禍國殃民的皮相。

雖然以上的話,白葉寺的都龍也對自己說過。不過魚白覺得元空大僧比他更像。

深夜蟬鳴,論法的兩人各自回到禪房,不過卻有人睡不著,睡不著的僧人是魚白,入寺學法已有時日,就在幾杯茶的功夫被說的啞口無言。

魚白睜眼到天亮,破曉便起來用功了。元空在旁邊的書架隔著經卷的縫隙看到了魚白緊鎖的眉頭,元空放好經書,輕步離開。

魚白天資不錯,假以時日必會得道,隻是慧根雖好,執念卻深,現下看著是堅韌刻苦,日後必會有其帶來的劫數。

又是三月,魚白學法半年有餘,白葉寺來信問歸期。

魚白將信放於桌上,起身出了禪房,白葉寺於三個月後會迎來一位宏法僧人,他提出要與寺內僧人對辯,都龍希望魚白可以回去。

又是空山新雨後,魚白與落迦的十二論師於菩提樹下辯經。

魚白學法圓滿,背上行囊走出了爛迦。

元空在山門口手捧白蓮,魚白躬身施禮,元空將手中白蓮遞給魚白,還禮。

魚白未在途中逗留,兩個月後回到了白葉寺。

前來對辯的僧人在附近寺院僧人的注目下輸給了魚白,辯經就是這樣有意思,你來我往,是或否,再或不定,直至對手啞口無言,問不出是否,一切為有法。

冬去春來,四月桑達清辯會,白葉寺的都龍帶著寺裏的辯師們也日夜趕路奔赴。魚白與溪邊喝水,溪水清甜,抬頭便看見了水中倒影,身後一抹紅色。

魚白起身回頭,眼前便是同樣有些風塵仆仆的元空,他們目的地都是桑達清辯會。

八方的僧人都齊聚桑達,白葉寺如同滄海一粟,論師們拚盡全力還是敗了,隻剩魚白,他的對手是那位宏法僧人的同寺大僧,法吾,相傳他從來沒敗過。

對辯的前一夜,魚白在葡萄架下躲雨,不小心踩了元空的袍角,元空大僧更早就在這裏躲雨,魚白後退,站在了外麵,元空睜眼,起身挪開一個位置,魚白與元空並肩站在在葡萄架下,元空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法吾上師慧若深穀不見底,舌燦蓮花,也曾來落伽,小僧有幸曾略勝一小籌。”

雨停了,葡萄架下隻剩下了魚白,元空好像沒有出現過。

翌日,桑林下,葉子層層疊疊下露出了幾束光,光裏的魚白深出了一口氣,法吾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準備開始向魚白發問,這時觀戰的眾僧出現了一陣騷動,隻見一大片紅色緩緩向桑林移動,落迦的上座師與一眾論師閑適的圍坐下來,看熱鬧倒是沒什麼,眾僧議論紛紛的是他們支持的是魚白,元空看著魚白淺笑,魚白收回目光,也淺笑接下法吾的發問。

傍晚,夕陽還剩一抹殘紅,法吾問不出下一個問題了。年輕的魚白,名聲沒有在外的魚白贏了百勝論師。

翌日,魚白在看熱鬧,元空對辯戒遠宗師,元舍那多不止名聲在外,戒遠宗師倒也輸的從容。

五月快過去了,天氣越來越熱,葡萄長出了青色的一團一團,元空法師提著竹籃采摘葡萄,滿滿一竹籃的葡萄一邊是納涼的魚白,另一邊是元空法師,嘴唇一張一合的說著:“此一別後小僧要去爛迦宏法,此去不知何時歸,自學法以來有一言一直記在心裏,萬法唯識,三界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