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⑤(1 / 1)

林子鍥以為照進自己世界裏的那道光會久一點。

但自己終究還是難逃黑暗的籠罩。

徐隸的媽媽是位難得的知性優雅的長輩。

不知道她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件事的,但她的反應和林子鍥想象的聲嘶力竭完全相反,她僅僅隻是像一位朋友的媽媽熱心的約你出來喝杯下午茶,然後和你聊聊家常。

整個過程風度翩翩,交談時嘴角始終掛著淡然疏離到好處的笑意,讓人對她的話說不出一個“不”字。

“林子鍥,阿姨知道這很難,但是阿姨沒辦法同意,不隻是阿姨,徐隸的爸爸還有爺爺更不可能同意。”徐母看著林子鍥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這是世俗所不允許的,是離經叛道。”

“我知道了,阿姨。”林子鍥嗓子啞得不像話,幹澀得快要吐不出一個字,“等他好了我就走。”

“不用了,徐隸那裏我會請護工照顧他,”徐母還是笑著看林子鍥,隻是說出的話讓林子鍥像被攥住心髒,“早分開早好,徐隸這孩子你也知道,不算長情,時間長了他就忘了。”

“一會兒我讓人帶你去訂機票,你直接去國外的那所學校就好,我會遵守約定打給你一年的學費。”徐母說著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

林子鍥怔怔的坐在原地,他外套裏麵還穿著徐隸的衛衣,隻是此時被汗浸濕,緊緊貼在背上,整個人如同置身冰窖,不住的冷意從腳底升起,最後遍布全身。

他已經聽不清徐母說什麼了,但他還記得徐隸今早給他衛衣時說的話,他笑著說:“怕你冷,穿著我的衣服就像我無時無刻都在抱著你,是不是就不冷了。”

可是徐隸,我好冷啊。

第二天,徐隸從醫院匆匆忙忙的趕到學校去找林子鍥,但沒有如同預想的那樣看到林子鍥坐在教室,那裏跟他的心一樣空蕩蕩的。

他心底從昨天林子鍥接了個電話就走後的不安在此刻到達了頂點,充斥著他的感官。

“我操,你幹嘛啊?”陳鉞剛從廁所出來,看他一身單薄的病號服皺了皺眉,“不冷啊?”

“林子鍥呢!”徐隸慌裏慌張的說,“林子鍥沒來上學嗎?”

陳鉞一臉莫名其妙:“林子鍥?林子鍥不是在醫院照顧你嗎?不在嗎?教室裏看了沒?”他邊說邊往徐隸班走。

“不用去了。”徐隸像被抽了全身的力氣,緩緩地彎了腰,然後蹲下身去,“找不到的。”

“什麼?”陳鉞又折回來,他沒聽清徐隸說什麼,蹲下問他,“你說什麼?”

徐隸搖搖頭,有些疲倦的閉了閉眼。

林子鍥走了,找不到了。

林子鍥像人間蒸發似的消失在徐隸的生活中,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裏。

徐隸在意識到林子鍥走了的那一天在醫院同來看望自己的母親吵了一架,之後就再沒提過,平靜得讓人害怕。

風依舊吹,時間依舊走,日子照常過。

隻是每個人都發現徐隸人更冷了,更孤僻了。上課的時候時不時盯著旁邊的座位或者窗外發呆。

偶爾徹夜不歸,沒回家也沒在寢室,沒人知道他去哪裏,隻是滿眼紅血絲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身煙味。

有時候徐隸覺得也許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夢,天光大亮之後夢醒了,好像有什麼變了,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隻是,他的座位和他的寢室,少了一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