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更凶更狠的衝擊,數輪淒冷的彎月在甬道內密密麻麻地鋪開,限製住每一個騰挪閃避的可能,
無數快無倫疾的刀刃轉瞬間已距離天都子的身體隻差毫厘!
這似人非人怪物目光中似乎也充斥著自信,自信這一擊絕不會落空。
無數刀刃同時砍中!
無數刀刃又同時落空!
刀鋒砍中的,是天都子留在他眼中的殘影……
哢!
一道幹淨利落的砍殺聲劃破了凝滯的空氣,也斷開了怪物的身體。
“走!”
一劍滅敵,天都子臉上卻不喜反驚,抱起阿寧,就化作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閃身飛掠。
他的行蹤,十之八九暴露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周遭的氣息明顯變得不同尋常,哪怕天都子有這裏的記憶作為依仗,對於環境暗道都了如指掌,但情報也終有過時的一刻,數十年的未歸,始源之地顯然也發生了某種他不了解的劇變。
之前的怪物僅僅是一個開始!
“後麵是知史之間,穿過它我們就能得到援手,故布疑陣,引開那些……怎麼會這樣!”
當天都子七拐八繞,通過重重暗道,來到第二個巨型的洞穴中,預料中的援助並沒有到來,反倒是一片血色印入眼簾。
阿寧隻看到無數團血肉模糊的東西被吊在半空,就被天都子反手捂住了眼睛。
她拚命掙紮,咬牙切齒地道:“你幹嗎?”
天都子聲音透出無法掩飾的淒涼與寒意:“別看了,否則你就會感歎或許上天創造出人類,就是要讓你看看,這個世界可以殘忍到什麼地步……”
阿寧嗤之以鼻的同時,心頭也有些發怵,掙紮了一下,終究是任由他蒙住眼睛,隻聽呼呼的風聲貫入耳中,不見快速向後退去的景象……
“那些被吊起的,都是什麼?”頓了頓,阿寧吞咽了一下唾沫,猜測道,“是不是神使?”
天都子漠然地道:“不,他們都曾經是我的同伴,替補神使,或許是因為……他們才會……”
或許因為什麼,已是不言而喻。
一個替補神使的叛逃,造成的是毀滅性的清洗。
接下來,天都子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阿寧其實很佩服一個殘疾的人能有那麼樂觀開朗的笑聲,但知史之間內的一幕卻似乎將他的精氣神抽走了大半……
積極樂觀的情緒全部散去,他的心中隻剩下悲哀、憤怒、還有……痛苦。
刻骨銘心的痛使他清醒,清醒得無法忍受。
於是乎剩下的,就是一股不顧一切回歸原點,直麵那個存在的決意!
在怪物的包圍下,天都子發揮出不可思議的突破力,硬生生地將密不透風的天羅地網撕開了一條裂縫,穿入其中,當一股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氣味。
“因果之味,盡量屏住呼吸,使用內息,不然的話你將被這裏同化,再也脫離不了!”
不同於先前的陰森與恐怖,剛剛踏入這片區域,一股熱量就撲麵而來,阿寧隻覺得整個人都仿佛浸在了一碗咕嘟咕嘟沸騰的湯水中,根本無法抗拒粘稠的空氣鑽入毛孔。
所幸這時,天都子精純的內勁源源不斷地輸入她的體內,阿寧沉心定氣,保持住了內息的狀態,勉強堅持了下來。
不過旺盛的好奇心讓她這回怎麼也不肯被蒙上眼睛,做個睜眼瞎了,可惜這個巨洞就如浮都一樣霧氣繚繞,她努力瞪大圓溜溜的眼珠子,卻也隻能看到一片朦朧、龐大的黑影,在昏暗中劃出了隱隱約約的曲線……
那是一朵花?
彼岸花?
阿寧變得興奮起來,距離目的似乎隻有一步之遙,由不得她不激動。
然而當距離真的變得越來越近,異味變得越來越濃厚,阿寧的臉色不由地映上了一片灰黑色……
那是花瓣的色澤。
不,與其說是一片片花瓣,倒更像是一個個碩大的……扁平果子?
確實,無論是從輪廓色澤來看,這都像是果子,但是表皮卻透出一股惡心的灰黑色,像是采摘下來後在悶熱的天氣中發了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