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自行車,要往葦塘深處走,得走好一會兒呢,
整理好東西,穿上長袖衣裳長褲子,紮緊了褲腿一人背了一個桶子提著玻璃瓶就急急的往葦塘方向走。
夜裏的葦塘黑乎乎的,就算是有月光,那一片片的陰影也像是藏著什麼妖魔鬼怪一樣,
不時有水鳥或是其他什麼動物突然弄出聲響,要是膽小的人保管得被嚇掉幾個魂。
武江山跟仲大古都是膽大的,兩人在葦塘裏穿梭,偶爾仲大古還貼著岸邊下到壩底去摸野鴨蛋,
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了撿蟹子的泥灘邊上。
嘟嚕蟹是一種小螃蟹,殼有點方,也隻有狐山鎮這邊北邊沿海的地方才產這個東西,去到外地都沒人見過這種小螃蟹。
這玩意可以炒著吃,也可以醃著生吃,沒多少肉,就是嗦個味兒,不過味道卻相當不錯。
嘟嚕蟹隻有晚上才出洞,滿灘都是,一片片的到處跑,
有趣的是,燈籠的亮光把它們在泥灘上的小小泥包洞穴晃照出影子來,它們就會被影子誤導,花了眼找不到自己家了,
所以滿灘的小蟹子到處亂竄,硬是找不準洞口鑽回去,
這個時候,隻要彎腰一個勁的往桶裏撿就行了。
武江山跟仲大古兩個人一直撿到桶裏都裝不下了才罷手,這個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螃蟹好抓,但在泥濘的泥灘上一直走,一直彎腰也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活。
所以隻要不是特別饞這個,也沒啥人來花力氣和時間在大晚上的跑葦塘裏抓這沒肉的小螃蟹。
兩人又累又餓,渾身是泥的提著沉重的桶子往回走,
仲大古掏出兩個野鴨蛋來,給了武江山一個,
哥倆把鴨蛋磕破,就這麼生著倒嘴裏,一口吞了下去。
生野鴨蛋很腥,但到底是補充了體力,兩人一口氣走回了仲大古家,把螃蟹倒大盆裏,
粗略估計差不多能有三十多斤。
找了木板蓋上,拿磚頭壓著,又提了水在院裏把身上,腳上的泥給簡單的衝了衝,
給身上的蚊子包都塗上肥皂,就一頭紮到炕上呼呼睡了過去。
一覺睡醒,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武江山晃了晃木木的腦子,隻覺得腰酸背疼,看了眼一旁死豬似的仲大古,沒叫他。
下了地到廚房去掀了木板看,大盆裏的小蟹子還都挺精神的,立刻就鑽出來好幾隻。
武江山手忙腳亂的給抓回去又把板子壓上,然後看了看空落落的廚房和僅剩的那幾個土豆子,隻感覺胃裏泛酸。
把鍋和盆洗出來,武江山開始炒嘟嚕蟹,昨晚大古摸到的野鴨蛋還剩兩個,被他給放到鍋底坑邊上烤了,
心裏尋思著,賣完中午這一波,怎麼都要去買點糧了,要不然哪有力氣去葦塘?
三十多斤的嘟嚕蟹把剩下那點紅辣椒和調料全放進去了,用了剩下那半罐豬油加大醬,加了散白酒,炒的紅彤彤的,油滋滋的,那鮮香味兒順著廚房飄出去老遠。
把旁邊院裏的人都給香出來了,武江山看見昨天那老婆子在門外張望,
拿大碗盛了大半碗送出去:“大媽,昨天謝謝你的蔥了,炒了點嘟嚕蟹,不嫌棄拿回去嚐嚐?”
“哎喲,這蟹子炒的真香,這得放多少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