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聖回來，聽黛玉說了後續情狀。等到聽了緋羽之事，眉毛一跳，叮囑道：“那緋羽來路還有待考究，你平日也勿要離她太近，免得赤鳶再發難。”
“大聖不必擔心。”黛玉點頭，半響沒聽到大聖說其中經過，心裏有些惦記。大聖昨日回來的晚，估摸也是妖怪難纏。大聖鬼精一個人物，搭眼看出黛玉心裏所想。又想起昨晚那個小子，呶呶嘴，一個主意就浮現在心頭。
“……那妖怪也不知是使了什麼法物，轉眼就逃了沒蹤，俺尋摸到小王爺那裏，嗬！妖怪正在一旁伺機動手呢！”
“啊？”黛玉正聽得入神，這時吃了一驚，不由追問道：“後來呢？大聖，之後怎樣了？”
“——那妖怪厲害，甩脫身子就向小王爺飛去，她速度極快，俺老孫也慢了一重。就這眨眼功夫，她就要抓住……”
黛玉聽得心裏發緊，不由自主地攥緊帕子，屏住呼吸。看她這樣，大聖還有什麼不明白。拍著腿哈哈大笑，直笑得黛玉發惱。捏著拳頭在大聖腕子上一捶，疼卻不疼，嬌俏而不驕橫，滿是女兒家的嬌羞。
“你那小王爺也有些本事，不知是什麼緣由，總是逃開了。赤鳶鬥不過俺，又抓不住楚承安，使了些手段，煙似的跑了。”
“大聖！”黛玉也看出這是作弄她來了，口中不再說話，耳尖卻慢慢紅了。大聖嘿嘿一笑，背過身去，肩膀抖個不住。
“你先說說，今日那花兒香是不香？”大聖擠眉弄眼，黛玉別過臉去，耳尖依舊是紅的。
“安定王府那樹玉蘭，開得可是漂亮。”
大聖也是吃過風霜，並非不通世故。黛玉也日漸大了，她父親雖有大聖一時保著，可終究不是長久之策。若是聘給那小王爺……
大聖心裏好笑，自己竟也做起媒人的營生了。
那小王爺許是有心，自己這邊瞧著，黛玉似乎也並非無意。
“那花是……”黛玉這會抬頭，眼中盈盈，似有波動。
“臨回來時，那小王爺可說要我帶回些。偏纖雲說，你憐惜掉在地上的花，那小子就把掉在地上的撿了擦過，讓我給你帶來了。”
“那，他一早知道我……”黛玉一怔，隨即發現另一事，“大聖，怎麼是纖雲說……？”
“那小子也是個修煉些時日的小妖怪，受了赤鳶迫害，來這邊尋庇護來的。”大聖看黛玉眼睛越睜越大，咧咧嘴，道：“待會他來，你叫他變給你看。”
且不知纖雲如何，楚承安那邊已經著手探查赤鳶夫人一事。他本就在戶部任職，除了賦稅，其中也有各地戶籍。他不需親自動手，稍微漏點口風，自有人整理了送來。
人口年年有缺有補，單就八字自然不能知道其人是誰。隻是有了已知三人，楚承安將範圍由大及小，漸漸就發現了其中的巧合。
這三人的居處，都臨近已經荒廢了的武帝祠廟。想來，赤鳶的老巢就在那附近了。
楚承安辦事穩妥，身份貴重卻不傲慢。時日久了，在朝中也多有人稱讚。他對恩蔭沒什麼意見，但對於空吃恩蔭的子弟卻是很不喜歡。再加上他在戶部，國庫銀兩的虧空就多知道一些。這般下去，若是有個什麼天災，朝廷可用就不多，達官貴人沒什麼影響，那些災民才是要等死了。
隻是給那些紈絝安排職缺是慣有的，他現在雖說有些權利，可想把這些人丟出去，也是沒什麼辦法。正琢磨著，就聽到有人通傳，說是何家的公子來找他了。
楚承旭嗤了一聲，知道這人做事沒有形狀，為人又荒唐。若是沒有個皇後姑姑並王爺表弟，不知就被打死幾回。湊近六哥，楚承旭低聲道：“哥，你說話不便，我去將他打出去。”
“慢著。”平日裏，楚承安是不耐見他。但這回他正瞌睡，何雲鬆帶著枕頭上門，總也沒有推脫的道理。整整衣服，楚承安輕聲道：“讓他進來，待會他說什麼難聽的，你都別攔著。”
“哥？”楚承旭茫然地看著他哥，眼見著他堆起一摞公文，捏著筆杆子等麻煩過來。
怪了。
楚承旭是一直知道他六哥有成算，但這一回他是真的摸不著頭腦。尤其是何雲鬆說話不客氣，對著安定王，還敢拿捏表哥的架子。楚承旭沒有楚承安那麼多顧及，幾次想動手，都被哥哥的眼神止住。
聽著看著，心裏就有些難受。何雲鬆當著這許多人的麵都敢說這些話，無人時不知張狂成什麼樣子。楚承旭聽他母妃說過，皇後有心讓安定王幫扶何家，如今一看，哪裏是‘幫扶’那樣簡單。
說了半天，眼看何雲鬆將皇後抬出來，眼見自家哥哥麵上帶了慍色，楚承旭起身，一拳砸在何雲鬆的臉上。他比何雲鬆年紀小，可武力卻比一個成日聲色犬馬的家夥好上許多。更何況何雲鬆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挨了這不收力的一拳，何雲鬆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旁邊本就有人勸著，隻是因著安定王沒開口便不好強硬，這會見理穆王動了手，趕緊七手八腳上前，將何雲鬆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