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吃晚飯的時候,李長征見眾人吃的差不多了,先是把三個孫輩轟出去,見他們在院子裏撒歡跑起來了,才轉頭對幾個大人道:“你們也該知道今天學安的事兒。”
李學安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爸,我錯了,我不該腦子一熱就跳水……”
她話說到一半,李長征伸手製止了她。
他長歎一口氣:“你也是個大孩子了,我不多說你,記住父母生養你不容易,凡事多想想,切忌再腦子一熱。”
房間鴉雀無聲。
李長征道:“把你們都叫住,是想跟你們商量這兩千塊錢的彩禮怎麼辦這件事。”
他盯著李學安的眼睛問:“學安,我再問你一遍,這些錢真沒在你手裏?”
如果是原身,還可能替馬霖瞞一瞞,換上李學安,她立馬就把彩禮的去向交代的明明白白。
聽完她的話,眾人麵麵相覷。
老二媳婦兒眼睛一轉,先是按捺不住了,拉長語調問:“那這錢就算是打水漂了唄?”
李老二拽了拽她的衣袖,又被她扒拉了下去。
她可不樂意了,雖說她嫁的是老二,但他們可還沒分家呢!
大嫂生不出孩子,需要去大醫院治療,掏醫藥費的時候他們認了,可小妹還沒嫁出去,錢一筆筆往外花。
她男人一年拚死拚活,也就賺一千塊錢,被這沒腦子的小姑子手一鬆,兩年白幹了。
誰家的男人誰心疼。
老大媳婦兒見弟妹不高興了,悻悻的出來打圓場:“說不定還有緩和的餘地……”
李學安懶得研究這幾個各懷心思的小心試探,直接道:“爸媽,哥哥嫂子,這件事我自己能解決,不用你們操心。”
說完,她一口把麵前的米湯喝幹了,轉身回房間。
王翠芬張了張嘴,想叫住閨女,李長征輕咳一聲製止了她。
回到屋裏,王翠芬急得團團轉:“你說她一個女孩子,能有什麼辦法賺到兩千塊錢?別是在嘴硬。”
李長征安安穩穩在炕上躺著,聞言道:“也不一定非要賠錢。”
見王翠芬轉頭盯著自己,李長征摸摸胡子,解釋說:“這兩千可不是個小數目,雁過留名人過留聲,錢去了哪裏,肯定會有風聲。學安和馬霖是同事,她肯定有渠道打聽打聽。”
王翠芬的屁股這才沾上了炕。
李學安起了個大早,幫著王翠芬把玉米麵粥煮好,吸吸溜溜喝了一碗,騎上自行車就想走。
王翠芬在後麵小跑著追了幾步,往她手裏塞了兩個雞蛋,問道:“上班去?”
李學安點點頭,從善如流的把雞蛋塞進包裏。
王翠芬好像突然鬆了口氣似的,又從兜裏掏出一大把糖:“去吧,多和同事搞好關係,有什麼需要家裏幫忙的,就和媽說。”
“行。”李學安答應的很爽利。
單位離著李家村有二十裏地,李長征專門把自己的自行車給閨女騎,就這樣,上下班還得四十多分鍾。李學安大汗淋漓,心想難怪這具身體這麼瘦,小腿肚子卻全是肌肉,都是蹬車子蹬出來的。
剛進辦公室,一個男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聲,拉長語調道:“李大小姐,終於舍得來上班啦!”
李學安見他捧著個杯子,坐在位置上吸溜吸溜喝熱水,忍不住道:“沈利彬,你一個大男人,真是比我嫂子還會陰陽怪氣。”
她二嫂平時就這麼說話。
“怎麼說話呢?”沈利彬不樂意了,“你擅自請假,把所有的活兒都對給我,你還有理了?”
婚假隻有兩天,她都一個多禮拜沒來上班了。
李學安還沒來得及回答,公孫敏雷厲風行的走了進來,見屋子裏劍拔弩張的氣氛,她微微皺眉:“幹什麼呢?”
“我是看到李學安終於舍得來上班了,震驚著呢,”沈利彬斜眼瞄李學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象把你綁在家裏不讓出來了。”
說著,他站起身,走到公孫敏旁邊邀功道:“主編你也知道,這幾天我鞍前馬後,工作是一點沒落下,由此看來,還是我們男人靠譜些,女人就該回歸家庭,洗手作羹湯算了。”
“我對象沒辦法綁我,”李學安冷冷的回道,“因為他死了。”
沈利彬瞪大眼睛,瞬間看向公孫敏。
公孫敏沒有反駁,而是麵露同情的歎了口氣。
顯然這不是個玩笑。
沈利彬打了個哆嗦,瞬間老實了。
周一的早上就是例會。
趁例會的時候,李學安仔細研究了一下原身的工作,發現和自己的領域正好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