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紛紛看向張信。
張信也不遲疑,直言道:“三吾先生何等地位,若是親自前來參與,其中影響過大,翰林院將會成為眾矢之的,引發錦衣衛重視監察。”
“這般咱們後續,做什麼事情都須畏手畏腳,難以施展。”
“反觀現在,三吾先生避開,便就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咱們有些事情,也好安排一些。”
聽到這番言論,大夥那叫一個精神振奮。
就連白信蹈,都投來了讚許的眼光。
他去找劉三吾的時候,是連麵都沒見到,心裏頭都感覺有些委屈。
大家的關係不錯,怎麼到了這個事情上,如此避之不及,讓白信蹈心生疑惑和不安。
現在聽到張信這麼一說,心裏頭豁然開朗。
有人不信道:“三吾先生,當真是這般想的嗎。”
張信轉頭看向那人,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不過是小小的編修,也敢質疑我的回答?
隨即嗬斥道:“愚昧,三吾先生何等人,怎會害怕這些。按你這般說法,難道三吾先生是孤家寡人不成。”
“咱們這事,誰是為了自己,還不是為了宗族,為後代子嗣。”
“此番乃是大義所向!”
聽到這麼訓斥的話,那名編修頓時低下頭顱,恭敬作揖行禮道歉。
眾人見到這橋段,更加相信張信的話來。
原本有些冷的氣氛,返回了方才的喧囂,又開始議論策劃,阻擾太孫殿下學堂之事。
此刻,京師內城,秦淮西段,一處宅院內。
“老師,就這麼緊閉大門,不見外人,怕是對您老的名聲,有些影響。”
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向對麵的劉三吾開口說道。
庭院內小橋流水,更有成群錦鯉遊蕩,即便是這般冷的天,也顯得非常活潑。
劉三吾聞言,不急不緩撒下一把餌料,引得眾多錦鯉爭搶,而後才緩緩道:“老夫在這圈內的地位,已然是達到了頂峰,再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些許顏麵,也無須過於顧忌,還有什麼事情,是能比性命重要的,依照陛下的性子,真要對著幹,無疑是自討苦吃。”
“哪怕真是要做,也得是在地方上做。”
“不過話說回來,太孫殿下這個法子,老夫也覺得不錯,他們呀,個個心思不純,多少宗族想著,要向漢唐一般,成千年世家。”
“如此,不可取,不可取!”
“哪有什麼天生的文人,老夫當年,生在前元,也不過是個泥腿子,還得去學蒙文,蒙語,方才有為官資格。”
“官場,哪有他們想的這般簡單。”
對麵的魁梧青年聞言,稍稍沉默了一下。
什麼泥腿子,他心裏頭清楚得很,老師乃是宋楚國公之後裔,祖上就是皇親貴胄。
即便在蒙元時期,也是一方地主。
從小衣食不缺,典籍滿屋。
兩位兄長,劉耕孫、劉燾孫,也是當地名人,均在元朝為官,後遇寇亂被殺。
若不是跟老師同鄉,劉不易還真就信了他的邪。
劉不易,便就是之前在那正陽門河邊,看到玄甲衛操練,有了從軍心思之人。
不過想是這麼想,劉不易還是為自己老師的品德感到讚歎。
“不易,於群英商會老師之職,你沒像他們一般辭去吧。”劉三吾開口問道。
劉不易入城後,就在劉三吾的指導下,先行去了群英商會那裏應聘老師,以劉不易的才學,舉人功名唾手可得,心中才學可裝三車,自然過試不在話下。
“學生自然不會像他人般放棄,隻是老師,這進商會,當真能去玄甲衛嗎。”
劉不易有些疑惑的問道。
從一開始,劉不易過來找劉三吾的時候,就直言自己去玄甲衛從軍的想法。
如此棄筆從戎之事,若是其他人,肯定會一番訓斥。
好好的文人不做,大好的前程不要,去當個丘八,腦子進水了嗎。
可劉三吾對此,卻是極為支持。
或許這跟劉三吾早年的經曆有很大關係,劉三吾沒有那些年輕文人的傲氣,也沒有看不起武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