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四節 八方英才彙聚(3)(2 / 3)

這麼一個人選可真是難倒劉徹了。

汲黯本來很適合做這個活的。

前世之時,汲黯最初給豬當洗馬,就是專門幹這活計的。

可惜,人家現在是家令,再來幹這活,傳出去,汲黯不什麼,劉徹臉上也掛不住。

同理,張湯、顏異統統出局。

至於周遠、蠱臬柔,身材不合格……

寧成、主父偃,那歪瓜裂棗的模樣肯定幹不了!

司馬相如連話都不圓,就別指望了。

義縱年紀又……

劉徹都快愁壞了!

沒辦法,劉徹隻能把汲黯找來,問道:“卿可有同門同族英才在長安左近?”

劉徹覺得,汲黯長相身材都不錯,那他的同族什麼的也應該差不多哪裏去。

汲黯特別奇怪,不知道劉徹問他這個做什麼。

但是,身為家令,他的職責就是幫家上排憂解難。

他的長輩特地叮囑過他:家令,乃為太子管家排憂解難也,事無巨細,皆親為之。太子如有所欲,家令必當有所應。

也就是,太子想幹嘛,家令就必須千方百計幫太子搞定。

哪怕是拉皮條這種事情……

於是汲黯道:“回稟家上,臣姊子安正在長安苦讀,以備來年考舉……”

這話的時候。汲黯是有些打鼓的。

因為這是赤裸裸的給外甥開後門啊!

劉徹一聽就奇怪了,汲黯看模樣也就最多二十一二,他姐姐的兒子怎麼就能參加考舉了?

許是見到劉徹疑惑。汲黯解釋道:“臣姊長臣二十歲,臣姊子今年已有二十二。不比臣了……”

“哦……”劉徹點點頭,這倒是正常。

晚來得子嘛……

當此之時,北平侯張蒼就是其中的標榜。

年過八十還能生子,而他的長子在他的幼子出生之時,卻已經差不多六十有餘了……

“那卿的那個外甥叫什麼,師從何人?”劉徹問道。

“臣姊子司馬氏也,名安,師從黃允公……”汲黯低頭答道。

“司馬安?”劉徹有些印象了。不就是前世那個把周陽由給推進坑裏,將周陽由申屠兩人一起埋聊廷尉監嗎?

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是汲黯的外甥。

至於黃允,劉徹的印象就更大了。

兩年前,就是此人領著張釋之給老爹賠禮道歉的。

這可是個學霸啊!

常年是已故太皇太後和竇太後的座上賓。

隻是這兩年年紀大了,才歸隱老家衛地的竹山。

“馬上去叫他過來,給孤當一回謁者!”劉徹命令著。

“諾!”汲黯大喜,連忙點頭,生怕劉徹反悔。

當此之時,給上位者趕馬拉車和開路以及唱名的,個個都是心腹親信。地位崇高。

像太仆,本職工作就是給子法駕趕車的,副職才是管理馬政。

可照樣是九卿。更因為給皇帝趕車所以地位相對高於其他九卿。

半個時辰後,汲黯就領著一位青衣士子,來到了劉徹前麵,叩首道:“家上,臣已將臣甥安帶來!”

跟在汲黯身後的那個年輕人叩首道:“民司馬安,拜見太子殿下!”

能稱呼太子為家上的,也就隻有太子宮的大臣以及朝中兩千石以上的官員,其他人,隻能稱為太子殿下。

這是製度!

“起來吧……”劉徹站起身來。道:“孤聽汲黯,你師從黃允公?”

“回殿下。是的……”司馬安站起身後,低頭躬身答道。本來,他此刻應該在老家讀書的,可是,看著舅舅一下子就從一文不名的士子,轉眼變成了儲君的身邊親信,現在更是成了太子家令,前途不可限量,司馬家要是能坐得住,那就白混了。

於是,請了老母親情,動了舅舅汲黯和外祖父,這才到長安來,準備考舉,打的算盤就是萬一考不上就走後門。

劉徹走到身前,打量了一下,這司馬安,賣相跟汲黯一樣,相當不錯,身材也挺高大,看來沒少吃肉,最重要的是,司馬安的氣質不似汲黯,看著就像個古板的老頭子,司馬安相對親和了許多。

這樣的人,別的不,趕車這種事情和答禮回複,應該是稱職的。

於是,劉徹問道:“既是黃允公高徒,想必禮法是懂的吧?”

“回殿下,民不敢懂,隻能,大致知道一些……”司馬安依舊躬身道。

“善!”劉徹撫掌道:“就勞煩先生,為孤暫做一回洗馬,立於孤車上,為答禮謁者,你可願意?”

司馬安如何不願意呢?

能親近太子,這可是別人打破了腦袋都想要的事情啊!

於是,他俯首道:“殿下有命,民敢不從命?”

……………………………………

於是,在湊齊了人馬和儀仗後,劉徹乘著馬車出門了。

長安的雨依舊在淅淅瀝瀝的下著。

劉徹坐在馬車中,掀開車簾,看著車外的景色。

盡管這一切他早已經熟悉無比,但此刻再看一次,卻格外有著一種新奇的感覺,他隻感覺整個世界都在他眼前煥然一新了。

自太子宮出發,經過武庫,就到達了禦道,從禦道之側的車道通過。

一路上,無數公侯大臣的宅邸在劉徹眼前閃過。

而他這麼一出現,也立刻驚動了沿路的所有大臣公卿。人人側目,許多人開始竊竊私語。

誰都知道,太子三臣。意味著什麼。

而幾乎所有徹侯都有機會擔任太子三臣之一。

即使不能,將自己家的子侄。塞到太子身邊也行!

因此這些,幾乎所有認為自己有門路的徹侯們都活躍了起來,以至於,長安城中的鬥雞鬥狗場的生意都滑落了一大半——徹侯們才是這些奢侈生意的最大消費者!

劉徹的儀仗來到館陶長公主的府邸之時。

早就在門口準備迎接的堂邑候陳午立刻就上前來拜道:“臣午恭迎家上!”

劉徹沒有話,隻是站了起來

外麵,剛剛兼職車夫的司馬安朗聲頌道:“太子為君侯下車,立!”

堂邑候陳午連忙起身肅立一側,同時。堂邑候宅邸大門打開,鼓樂齊鳴,侍女奴仆跪滿大院。

劉徹從車上走下來。

司馬安又立刻朗聲頌道:“太子下車見君侯,君侯起!”

堂邑候陳午連忙上前拜道:“臣堂邑候午恭迎家上!”

劉徹這才滿臉微笑的上前,握住陳午的雙手,道:“豈敢勞姑父大人遠迎?子徹,愧不敢當!”

同時,劉徹在心中也很滿意司馬安的表演。

看著司馬安這樣很簡單,但實際上,不是知識分子中的精英根本做不好這活計。

原因很簡單。

司馬安的所有對答與語言都必須用雅語唱耍

實話。雅語這種先秦時代的語言,現在能掌握的十個人裏最多一兩個而已,能的這麼順溜的就更少了。

隻能。時代在發展,人類在進步。

先秦時代,流行於關中的語言,到了如今,已經都快成為傳了。

在現在,想要學好雅語,就首先得知道注音,懂反切法,這就需要有龐大的閱讀量做基礎。不然,根本不知道怎麼發音。

“這司馬安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嘛。再觀察觀察……”劉徹這樣想著,就與堂邑候陳午手拉著手。走進了堂邑候府邸。

“姑父大人,讓您與館陶姑姑久候了……”一進門,劉徹就首先道歉,這是很重要的一個立場。

劉徹記得很清楚,前世,田蚡跟竇嬰怎麼成死敵的?

就是某次田蚡要去竇嬰家做客,結果竇嬰全家半夜就開始準備,一直忙到中午,然後就一直等著田蚡上門,結果等到晚上田蚡都沒有登門,於是,被認為是奇恥大辱,這才有了之後灌夫與田蚡之間的糾葛以及一係列的事情。

“家上言重了……”陳午領著劉徹穿過院子,笑著道:“家上能來,臣闔家上下與有榮焉!”

劉徹隨便看了看。

整個府邸,顯然因為他要來的緣故,經過了徹底的大掃除,所有的宅院,走廊,俱都一塵不染,許多的香爐中更燃起了冉冉清香。

甚至,所有的下人奴婢全部都穿著新衣裳,人人打扮的光鮮亮麗。

看著這些,劉徹也不得不感慨。

隨著他地位的水漲船高,所受的待遇,立刻就拔高到了無限接近皇帝的水準。

他這還是來到館陶的府邸。

倘若他去其他官員或者貴族家中拜訪,想必,所受的待遇,肯定會比眼前的還要隆重,甚至不乏有無節操跪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