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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聊之間,黃昏將近,此時酒屋已經來了一些客人,隔著牆壁還能隱約聽到喧鬧的聲音。秦峰起身辭別林源,匆匆穿過昏暗的廳堂,往寬敞明亮的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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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進行得很順利。
第二天晚上,牆上的時間指向九點整,審訊室狹窄的空間和暗紅的燈光塑造出一種壓迫的氣氛。此時的齊陌和餘賀卻還是一臉淡然地看著端坐在對麵的秦峰和林源,似乎對現狀早有預料。
“警官,這是犯人才有的待遇吧?”餘賀抬了抬右手,手腕和座椅連在一起的手銬發出“鈧啷鈧啷”的聲響。
“這可能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秦峰把椅子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你們考慮了一個小時,還是沒有要交代的嗎?”
“作為一個公民,我們已盡力配合警方的調查,如果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們有罪,那就留在法庭上展示吧。”他盯著秦峰嚴肅地說道。
“剩下的時間就交給你了。”秦峰露出無奈的表情,把頭轉向身旁的林源道。
“把他們的位置再分開一些吧。”沉思了半個小時的林源抬起頭,重新調整了一下坐姿。
“你們想知道什麼?或者有什麼想讓我們知道的就盡快說吧。”齊陌插話道。
“關於路紹淩被害的事件,我想分享一些自己的猜想。”林源看著他們,不緊不慢地說道:“雖然證據還沒有完全收集,但從目前的調查來看,你們有聯手作案的重大嫌疑。”
“所以憑你的推測就可以將我們逮捕?”餘賀質問道。
“不是逮捕,是做筆錄。”秦峰解釋道。
“對路紹淩的死,你們都具備犯罪動機。齊陌,你的妻子呂凡音四年前遭受過路紹淩的淩辱。而你…”林源把目光投向餘賀,“據我們調查,你孩子在楓林鎮發生的意外可能和路紹淩有密切的關係。”
“那是一場意外,當時的警方都已界定了,再重新去定性已沒有必要。”餘賀沉下臉憤慨地說道。
“你內心是認同我的觀點的吧?任職路盟也是出於找機會報複吧?”
“這完全是巧合。”他矢口否認。
“看來我們的談話得先中斷一下,”林源起身和秦峰換了個位置,坐到齊陌對麵問道,“你對路紹淩的死有什麼看法?”
“他是個罪犯,這是他應有的下場。”齊陌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我妻子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我很感激懲罰他的人。”
“如果有人想殺他,你會做他的幫凶嗎?”林源試探性地問道。
“你是想套我的話嗎?”他反問道。
“我是想確認你會不會包庇行凶者。”
“如果是為了這些事逮捕我們,你們將毫無收獲。”齊陌冷笑一聲。
“你知道最近二橋底有個流浪漢被殺的事嗎?”林源轉移了話題。
“新聞上報道了,但這些與我有什麼關係?”
“從七年前餘賀失去孩子到最近路紹淩被害,一共發生了四起有關聯的謀殺案,而你應該隻了解其中三起的真相。”林源提醒他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齊陌不耐煩地吼道。
一旁的餘賀露則出不安的表情。他努力控製住略微抖動的身體,眼睛死死盯著桌麵,陷入了沉默。
“七年前溢陽旅館發生的悲劇,其實是是一場意外的謀殺,凶手正是去那裏遊玩的路紹淩。”林源看著低頭不語的餘賀說道:“對當時警方的誤判,還有之後發生的悲劇,我深表遺憾和歉意。”
“你是想挑撥我們吧?”齊陌衝林源喊道。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絕對不會把你們帶到同一個房間審問。”秦峰反駁道。
“誰知道你們要搞什麼,”他依舊氣勢洶洶地說道:“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我們案發當時去過現場。
“利用監控和聲音製造的不在場證明恐怕經不起推敲,我們已經在越井公園和新民村之間的水域搜尋到了一部手機,它很可能就是凶手作案後丟入水中的。”
林源的話猶同閃電般劈在齊陌身上,他瞬間呆愣在座位上。餘賀則猛然地抬起頭盯著林源,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為了把仇人送進地獄,不惜將自己化身魔鬼,身負三條人命的你,罪孽才是最深重。”林源緊鎖眉頭,沉著臉對餘賀說道。
“三條人命是什麼意思?”齊陌急躁地打斷他。
“三年前,你妻子呂凡音應該是死於謀殺,而餘賀有重大的作案嫌疑。”秦峰說著把案件調查的報告移到他麵前。
“這是真的嗎?”他怒視著餘賀,質問道。
“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沒有與他同歸於盡的勇氣。我已經失去了孩子,不想再讓另一個孩子失去父親了。”餘賀捂臉懺悔道。
“你這個殺人的野獸,我如此信任你,你卻害死了她…”他不停地咆哮著,身體也開始瘋狂地擺動,試圖掙脫手銬撲向餘賀。
“我認罪。”等齊陌安靜下來後,餘賀緩緩吐出一句話。
“我還有個疑問,”林源習慣性地摸摸下巴,“撒下楓葉的目的是什麼?這樣做很能會把警方的視線轉向楓林鎮。”
“可能是為了給自己一個贖罪的機會吧。”他平靜地回答道。
“那我能理解你為何這麼輕易認罪了。”林源收起自己的本子,和秦峰示意了一下,便離開了審訊室。
“就這樣解決了是嗎?”審問出乎意料地順利,秦峰有些茫然地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