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進度有問題,周工想快點,張工他們拖後腿。”李響撇了撇嘴,“張總不在,沒人管他們。”
“我明天請假,你們自求多福。”
三人邊說邊往回走,剛走到現場辦公室門口,就見一輛麵包車開過來。
李悅安從副駕駛跳下來,“何工,要送試塊,小鮑呐?”
何必推開辦公室的門,衝裏喊:“小鮑!給小李搬試塊。”
何必進辦公室給自己倒了杯水,邊喝邊看四個人搬試塊。
麵包車剛走,宋聽文頂著飛揚的塵土從陡斜坡下麵爬上來。
何必走過去拉宋聽文一把,笑著說道:“宋工,多走兩步你都不幹啊。”
“都一樣,早上來少吃兩口灰,這工程車來來去去的。”
“我明天請假,你多多操心啊。1號樓三樓南邊和四樓西麵那個外腳手架,我隨便看一眼就看見缺了幾個扣件。我今天說過他們了,你明天再去看一看,督促他們加固一下,掉的扣件肯定不止我看見的那幾個,這個俗話說得好,‘安全隱患猛如虎’。”
宋聽文連連點頭:“是是。”
“對了,2號樓紮鋼筋也要看一下,不然等開始施工,監理來找茬就煩人了。”
“行,我知道,你放心吧,放個假還操心,哈哈……”
兩人說了幾句,何必感覺無事,便請辭回項目部,準備準備出門了。
三點陽光正盛,何必頂著太陽,慢慢往項目部走。頭暈眼花,還壓抑不住很久沒冒出來的煙癮。溜達了兩個多小時,不知道自己忙了什麼,但是停下來又覺得沒勁。
何必看了看頂頭的太陽,眼前一黑。
“打120……”
何必聽到有人在哭喊。
“救命……”
“姓何……”
何必看了看自己,穿著一身血漬的衣服。又看了看周圍,隻見時不時有醫護神色匆匆地進了一間亮著紅燈的搶救室。何必慢慢地走向門口,想要透過搶救室門上的玻璃窗看一看裏麵……
離搶救室越近,耳邊的嘈雜聲就越大。
“止血……”
“三名……”
“氧氣……”
“何工……”
心率監測器發出平直的聲音。
何必猛地睜開眼,喘息了幾口氣,好一會才回過神。慢慢轉頭向聲響處望去。
“……何工?你醒了嗎?”李悅安坐在旁邊,拿著手機打遊戲,頭都沒抬。
何必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尚帶著幾絲喘息鼻腔用力:“嗯。”
“嘖,死了。”
“死?誰死了?”
李悅安把手機舉到何必眼前,“遊戲死了。”然後把手機放在一邊,給何必倒了杯溫水,“喝點水嗎?”
何必搖搖頭。
“何工,這才6月初,你怎麼就中暑了。”
“中暑……?”
“不過你可能是心情沉重吧……”李悅安嘀咕了一句,然後正色道:“何工,你剛輸完液,是在醫院住一晚,還是回去?回工地還是你家?”
何必看向窗外,太陽西落,天邊隻剩一條赤色的交界線,“回工地吧。”
“行,那我先扶你起來坐著,你緩緩。”李悅安將何必扶坐起來,從包裏翻出何必的手機,“手機給你,我去問問要不要辦出院手續,然後去開車,到時候我給你發消息,你直接到醫院門口等我就好了,你慢慢的。”
“去吧。”
何必看著李悅安出門,顫顫巍巍地下了床,腳剛著地,眼前就花了一下,緩了一會,才慢吞吞地往外走。
何必剛走到隔壁病房門口,聽到遠處一陣吵嚷,然後就見幾個醫護推著一張病床過來了。
何必看著躺著被推進病房的人也穿了白大褂,還以為醫鬧受傷呢,一邊感歎一邊往外走,不想在路過護士站的時候,聽到了幾句八卦……
對“時”太敏感。
“……時醫生自任職這都第三次自殺了吧。”
“是的嘛,這剛下手術台,骨科實習的小護士送手術衣去洗衣房,回來差點嚇傻了。”
“時醫生有精神疾病,按道理不是不能當醫生嘛。”
“那沒辦法,時醫生醫術高超,加上老院長力保。不說他自殺過,你能看出來嗎?”
“那倒也是,時醫生長得好看、醫術又好、舉止有禮、風度翩翩……”
“別誇了,時醫生已婚的咯……”
已……婚?
何必思忖著這兩個字,慢慢走向一樓大廳的醫護介紹表,順著骨科往下看。
好看的男人戴著無框金色眼鏡,皮膚跟記憶中一樣的白皙,嘴唇帶著一絲血色,禁欲感撲麵而來,歲月的流逝沒有給他帶來蒼桑,隻添幾分成熟穩重。
何必看得眼睛一紅。
時間
主治醫師